“你们姐妹俩,确有几分相似。”
“是嘛!先前我还以为是王爷玩笑。”青玥表现得极为惊喜。
苏书容神情有些游离,暗自呢喃:不应该呀,他怎会见过璟怡?
“义母说什么?”
“王爷可有同你说在何处见过璟怡?”
青玥歪头想着,面带犹疑:“这个倒没说……说来奇怪,他怎么会见过阿姊呢?”
苏书容笑说:“兴许王爷真是逗你的,亲姐妹长得像很正常。”
“也是。”青玥点点头,捏了快桌上的糕点品尝,余光偷偷往一旁瞄。
苏书容握在椅子扶手上的手缓缓松开。
咽下最后一口,青玥轻轻擦去嘴边残渣,低声说:“这两日总忍不住想,如果阿姊还在,定然也已婚嫁,对方会是什么样的人呢?”
前面是青玥胡诌,这句实实在在出自本心,沈家出事时,沈璟怡十七岁,正值谈婚论嫁的年纪,印象中那段时间一批接一批媒婆往家里来,礼箱堆满前厅,阿姊却迟迟不肯点头,却时常对着一幅山水画发呆。
从前她少不更事,如今想来,那画里藏着的定是阿姊的心事,可惜那幅画和沈家大宅一同毁于大火,阿姊的秘密亦归于灰烬。
苏书容缓缓摇头,良久,喟然一叹。
“斯人已逝,如今你的幸福开心是大家最大的期望,若有难处尽管来找我,谢家就是你的依仗。”
青玥重新端起茶盏递到苏书容跟前,“是玥儿不该,惹义母伤怀了。”
“好孩子。”苏书容接过是眼中有泪光闪烁。
青玥心中泛起苦涩,宇文皓曾说苏书容对她有愧,原不理解其何意,现在心中生出几分猜测,酿成沈家的悲剧的根源,苏书容一定知道,甚至有参与过。
……
那么,说出这句话的宇文皓,又知道多少?
她有些坐不住,起身说:“义母,我想去前厅瞧瞧王爷。”
苏书容点头:“你先去,我随后就来。”
出了内堂,青玥终于忍不住胸中涌动的情绪,无法忽视隐藏在言语间的端倪,又怕那是不能令她接受的真相。
深吸一口气,平复内心波澜,加快脚步匆匆向前。
“走这么快去找谁?”
宇文皓寻她而来,脸上淡淡的笑意在看到青玥通红的眼眶后,瞬间凝重。
“找你。”青玥微微抬头,尽力掩饰眼中的湿润,将徘徊的泪水憋回去。“我们回府吧。”
“好。”
宇文皓贴近一步,手臂环住青玥的肩膀,将人拢进怀里,料定她要退开,先一步凑在耳边道:“想哭就躲本王怀里哭,后面有外人。”
青玥微微一愣,来不及思索两者关联,就听见谢淮的声音。
“玥儿怎么了?”
“丫丫出来久有些困乏,本王这就带她回府,不劳寻文兄费心。”他说话时胸腔一鼓一鼓,击打着青玥的耳膜。
静下来又能清晰感受到他的心跳,扑通扑通的,像是紧张所致。
他在紧张什么?
正想着,整个人突然腾空,继而躺在宇文皓怀里,又惊又羞,双臂揽着的他脖颈,把脸埋进臂弯。
“劳寻文兄转达岳丈岳母,本王改日再来拜访。”言罢,抱着青玥阔步走出谢府。
***
马车上,青玥拍了拍发烫的脸颊,使自己回归清明。
“你刚才,干嘛那样?”
宇文皓笃定道:“你是本王的人。”
青玥无奈,“王爷占有欲真强。”
“知道就好,以后离旁人远些。”
青玥无力同他争辩这些,问道:“你说义母对我有愧,是不是知道什么?”
“不知道。”
“你撒谎!”不知道如何会说出这话,分明就是不愿意告诉她。
宇文皓拧过头不看她,冷声道:“本王骗你作甚。”
沈璟怡的死和沈家灭门是青玥的伤疤,苏书容和谢家又是她视作亲人的存在,实在怕极了这两件者有关联。
然而方才苏书容的反应摆明了有内情,眼见真相触手可及却不得,心中涌起许多更不堪的猜测,焦急万分。
“王爷让我认在谢家名下,不就是为了接近真相吗?何妨直接告知,若义母同阿姊的死真有关联,我已认贼做母,王爷也能提前看热闹!”
惊诧,错愕,愤怒,宇文皓攥紧的拳头上青筋暴起,却始终没有回头。
漫长的沉默里,除却沉重的呼吸外,青玥能听见骨关节活动的声音。
话说急了不过大脑,再想收回已经迟了,她嗫喏着,伸出手。
“本王在你心中就如此不堪?”简短的一句质问,每个字都是从牙缝里蹦出的。
快要碰到衣裳的指尖,闻言倏然顿于半空,因为内心有个声音给这句话做了肯定答复。
尽管有救命之恩在前,但从前的宇文皓冷漠,总强调她是他手里的工具,两人相互利用罢了。
先入为主,致使近些时日的相处虽和谐,青玥惯性觉得是宇文皓一时兴致,拿自己当宠物,所以占有欲强,频频宣示主权。她的放肆、讨好都建立在此基础上。
开心有之,温暖有之,然而在她心底,他仍是那个冷漠暴戾,视一切为玩物的宁王。
青玥收回手,缄默不语。
“停车!”
忽然的一声吼,惊得她打了个寒颤,已经做好被丢下车的准备,却见宇文皓自行出了马车,连个眼神都不曾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