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不也被选中了吗?”
尤沉把东西塞到希尔手里。
其实这种东西没有必要的。
“这些规则和邮轮上最先给我们的一份,不是相互矛盾吗?”希尔挨个对比了一下,感觉没有想让他们活下来的意思。
“你说的昨天晚上走不出去的房间又是怎么回事?”尤沉回过神,问起昨天希尔发生的事情。
昨天分开后,希尔就被送到了一个漆黑的房间。
里面什么也没有,但是她能听到一滴又一滴往下掉的水声,就在离她很近的地方。
“我好像听见有人在旁边哭,那里的房间并不大,但怎么也走不出去。”希尔回忆起来,还是能想起那时候蚀骨的寒意,尽管房间里没有任何漏风的地方。
黑暗会麻痹人的神经,但也会把恐惧无限放大。
很不幸,希尔就属于后者。
得益于她充沛的想象力,她在房间里面听到了细细碎碎的声音,是来自头顶的,有一搭没一搭,就像是在逗着她玩似的。
但希尔不敢发出声音,她手上没有任何趁手的工具,很难说如果真的对上了,谁会赢。
她只能尽量把自己窝在角落里面,身后可以依靠的墙提供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安全感。
但也可能太多了。
希尔竟然睡着了。
“等到我再醒来,房间里面竟然已经亮起灯,还有热气腾腾的茶。”
那不是她的房间,这个布局狭小的像是货仓里的简易隔间。
借着灯光,希尔才看清自己所处房间的布局,没有窗户,一张床,一个衣柜,还有一张小得不能再小的桌子,这就是它全部的布置了。
怪声没有再出现,希尔等了一会 ,还是决定四处翻找一下。
她在床上找到了一枚老旧的怀表,所幸东西没坏,里面的指针显示时间是十二点,希尔猜测应该是晚上。
怀表里面,还夹着一张旧照片。
是个年轻的女孩子。
希尔对这张脸毫无印象,不在她见过的客人或者照片里面。
她把东西放在一旁,又在底下找到一叠有点厚的信件。
“亲爱的。”希尔停顿了一下,信纸上,称呼的位置被人有意抹去,“本世界最伟大的黑蔷薇邮轮将在9月12日起航……精妙的医术将在邮轮上演……我祈祷能医治好你受伤的腿。”
“这可能就是永生花会要给邮轮上的客人展示的东西?”希尔问道,那封信能看的地方并不完整,很多位置都有被火苗掠过的痕迹。
“在那之后呢?”
在那之后,希尔翻遍了整个房间,只找到一些被包裹好的钱币,她猜测可能是用来支付医治所需要的费用。
“不过我听到了我的名字。”希尔打了一个寒颤,这比之前体验过的黑暗还要恐怖。
房间里只有希尔在翻动家具的声音,突然,她听见门外传来很轻的脚步声。
像是刻意压低脚步,有人隐隐约约在咳嗽。
“我们该怎么处理她?”其中一个人说道。
他说话的声音很小,希尔需要贴着墙才能勉强听清,但这就导致了有一种很奇怪的错觉,像是那人贴着她耳边在说话似的。
“希尔知道的东西太多了,而且现在,她似乎跟我们的理念不太一致,你不会想到,她刚才居然说,暂时不愿意参加宴会了。”
另一个说话明显带着怒气,对希尔拒绝的行为极为不满。
知道的太多?
我吗?
躲在门后偷听的希尔满头疑问,我对你们的说的事情了解不了一点,怎么就到了需要被处理的地步?
对话还在继续。
“那夫人的意思是?”
那个明显生气的人没有继续答话,希尔怀疑他是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然后她就听见另一方温顺的语气,“好的,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
可以大声说一下吗?
藏在后面偷听的人真的很无助。
希尔不确定他们知不知道她就在这里,不过半个小时以后,走道上又传来跑动的凌乱脚步声。
感谢房间里找到的手表,能让希尔有个可以参照时间的工具。
她又一次趴在门后。
这次是啪一声。
有人撞在希尔躲避的房门上,急促的呼吸顺着木板传到房间里。
吓得希尔以为自己差点被发现了。
但这么说也没有错。
门外的人只是稍作休息,又往另一侧跑去。
“她在哪。”
追逐的人不再压低声音。
另一道脚步声也加入这场追逐。
希尔坐不住了,试图拿房间里有限的工具撬开紧锁的房门,但结果却是徒劳,那些脚步声又回来了。
“可以当养分,也不算是浪费。”之前愤怒的声音说道,这次他的心情愉悦很多。
手里还像是拖拽着什么。
听声音像是一个很大的箱子划过地面。
听完刚才尤沉的描述,她很怀疑昨天晚上出现在门外的是之前那种黑色的棺材。
“他们不会把希尔给杀了吧?”希尔很担心,听起来这些人对这位资料丰富的记者很忌惮。
做出杀人灭口的事情也不稀奇。
“如果说真是棺材,那他们不会也埋在顶楼的蔷薇花园里了吧。”
希尔想去把花园翻一遍。
“你先等等,我们也没在同一条时间线上。”
是啊,几十年后重新修复的邮轮,又怎么可能找到之前的东西呢?
“然后呢?”尤沉追问道。
“后来我就莫名其妙睡着了,再醒来就是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希尔回忆起早晨被小史密斯尖叫吵醒的一刻。
“这样听起来,那件屋子倒像是在保护你一样。”
保护?
对比起尤沉差点被埃文斯吞噬,又被威尔逊追着坠海,希尔的一晚上过得可算是万分平静了。
“那么现在的情况就是,我们的时间出现了混乱,实际上今天才是航行的第一天,那昨天发生的事。”希尔越整理越觉得疑惑,他们好像生活里不存在的一天,但史密斯太太的尸体有算是这么一回事呢?
她很明显地证明里存在过的一天。
“也有另一种可能,我们过完重复的时间,只不过现在所处的时间线,是属于过去的,但当时间不断往前走,在多次的重复以后,两条时间线不再存在时间差,那么。”
尤沉停顿了一下,“时间线将开始重叠,两个时空的人处在同一个地方会发生什么呢?”
那这些和曾经的旅客身份一样,处在新的时间线上的他们,又会有什么样的作用呢?
咚咚咚——
连续三声规律的敲门声打断了她们关于时间的猜测,两人疑惑地对视一眼,邮轮上应该没有什么会拜访希尔的旅客。
但在希尔的强烈要求下,尤沉还是站起来开了门。
出乎意料,门口站着的居然是小史密斯小姐。
“史密斯小姐,有什么事吗?”
“我可以进去坐一会吗?”她哑着声音,还没有缓过神来。
“你跟安娜小姐说过了吗?”怕安娜到时候找不到人,希尔还问了一句。
“安娜小姐去照顾老太太了。”小史密斯接过希尔递过来的茶,“你们早上看见……”
她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这么称呼史密斯太太,“我的母亲了吗?”
“我的意思是,你们看到的她是什么样子的?”
这个问题就问得很有意思了。
“你看到的是什么样子的呢?”尤沉反问道。
小史密斯的脸色一变再变,最后还是恐惧占了上风,“她是一个怪物。”
在小姑娘的表述里面,她看到的是一个半边身子被植物包裹的怪物。
“那朵花就那么插在她胸前,她的脸一半都是树枝,可是其他人都看不到。”光想想都让她害怕得崩溃。
“那你看到甲板上的爸爸又是什么呢?”尤沉捏脸一个杯子,在小史密斯对面坐下。
“那个不是我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