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非吾不欲寻兄,怎奈不知兄之所在也……”
“吾安肯,图富贵而、而背旧盟……”
烛影摇曳,关羽脸上的光线随之晃动,明暗交错。
他捧着绢布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声音哽咽,眼底泪光闪烁。
终是忍耐不下,他疾走几步,右手靠上墙壁,头埋入臂弯,啜泣起来。
陈震看着,难掩动容:“玄德望公甚切,公既不背旧盟,应速往见之。”
不等关羽回应,清冽的女声就响了起来。
“云长——”
陈震一惊,下意识地转过身。
红衣墨发的女人映入眼帘。
华熙径自走进关羽的营帐,守在外面的侍卫知道她的身份,未曾阻拦。
视线扫过营帐内的场景,华熙微微挑眉,已然明了:“可是玄德公来信?”
原本就有所警惕的陈震绷紧神经:“汝何人?”
这话有点熟悉。
华熙略一回忆,立刻想了起来。
这不是她黑吃黑(划掉)扫黑除恶时,黑店店主问她的话吗?
从这位口中说出,怪不吉利的。
——“侍中、尚书、长史、参军”里的尚书。
陈震警惕地看着华熙,后者的思绪却天马行空了一瞬,并未及时回应。
倒是关羽抬起头:“灵曜先生?”
华熙回神:“有玄德公的消息是好事,云长何故落泪?”
关羽沉默着递上绢布。
华熙伸手接过。
她浏览一番,若有所思。
“云长不必难过,”华熙合上绢布,正色道,“玄德公作此信,只为告知其身所在,并无责备之意。”
关羽紧紧地盯着她:“……何故?”
华熙莞尔:“其一,云长身处曹营,若书信为他人所得,这番言辞不会连累于你。”
“其二,”她的目光落在陈震身上,“这封手书乃玄德公当袁绍之面所写,是也不是?”
陈震一凛:“是。”
他顿了顿,想起关羽悲痛欲绝、不能自已的模样,鬼使神差地补充:“玄德当众写信,谋臣武将俱在。”
话至此处,华熙不再言语,只是将绢布递回。
关羽接过,近乎愣怔地看着。
他研读《春秋》,明其大义,并非空有武力,但多日不知兄长去向的担忧与思念攥住他的神经,让他的注意力集中在刘备犀利的言辞上,忽略了其后的含义。
此刻,华熙一点拨,他立刻明了。
“如此,”他握紧绢布,“吾当速从之!”
“然,人生于天地之间,无始终者非君子也,”关羽深吸口气,“吾来时明白,去时不可不明白!”
他看向陈震:“今先修书,烦公达知兄长——待吾辞却曹操,侍奉二位嫂嫂前往相见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