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源说的好像他看完了全场似的,不过事实也差不太多,围观乘客窃窃私语,有的颇为赞同,有的义愤填膺,即便对祁柒的身份心有疑虑,但看他被打得那么惨,又不由得升起一丝怜悯。
火车行进的速度稳妥而缓慢,不知不觉整个车厢挤满了看热闹的人,雷顿的下属朝他比了个手势,意思是嫌犯都已经找齐了。
“安静。”雷顿冷喝一声,震慑住在场众人。
“放人是不可能的,他必须跟我去接受调查。”雷顿换了个温和的说辞,“不过,若是发现他与本案没有关系,我会立刻释放他。你放心,我不会为了私仇罔顾事实真相。不放心的话,你就一起跟着。”
莱源同意了。
祁柒终于可以站起来,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怀里装着热咖啡的瓶子递给莱源。
雷顿眼尖,立马询问:“这是什么东西?拿过来我看看。”
在他眼皮底下就敢传递危险物品,还说没有嫌疑!
莱源无奈扶额,好歹也该私下里给他啊,当着雷顿的面,肯定会引来对方的注意。
祁柒倒是十分爽快地打开给他看:“就是一些水。”
“水?”雷顿还未打开瓶盖就闻到了若隐若现的咖啡香,怪不得他刚才和此人近身搏斗时觉得奇怪,原来是这个缘故。
“你这个神官可不老实,圣经不是告诫你们禁食咖啡吗,你怎能违反戒律?”
雷顿的职位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倒是见多识广,也因此他对于所谓教会没有丝毫敬畏之心,在他看来这群人不过是扯了一张看似纯白无瑕的外皮,掀开来看从教皇到普通神官没一个干净的。
他也没有要大肆宣扬或者借机发难得意思,检查一番就把瓶子扔了回去。
在他看来,祁柒的嫌疑已经大幅下降。毕竟谁杀人还会留下这么引人注意的借口?而且,根据他初步分析,熟人作案的可能性更高一点,而且对车厢内的布局十分了解。
雷顿带着祁柒和莱源走了,围观者有的散开回了座位,有的忍不住好奇追上去看看,谁也没有注意一个小小的身影混在人群中,装作是某个乘客的孩子一起跟了过去。
三人一路走,引来不少乘客的注目,多数看见祁柒的尊荣皆是一惊,许多胆小的女士已经捂着胸口轻轻吸气,仿佛见到了无比恐怖的事物。
祁柒并不清楚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他只觉得怪不得现代的警察都要把嫌犯遮住面容带走,就是为了防止眼前的情况吧。
“擦擦。”正想着,眼前出现一块干净整洁的手帕。
祁柒高兴地接过来擦了,整张帕子都被彻底染红。不过祁柒脸上的血不过是看着可怕了些,实际仅仅是皮外伤,伤口已经结痂了。
雷顿的眼角余光见到这副“主仆情深”的画面,心里冷哼一声,虚伪的家伙。
他又偏头打量着祁柒,虽然他的肌肉锻炼的很扎实,一张脸长得却漂亮极了,冷白色的皮肤晕染开斑驳的粉红,长长的睫毛卷曲着,嘴唇泛红,低垂着眼睛不说话的模样很是高冷矜持,像个来自雪国的精灵王子。
这样的人若是当了他们教会的圣子,看不清身材的长袍蒙住身体,估计能骗进来更多信徒吧。
雷顿一错眼,就对上了一双冷睨着他的绿眸,幽幽的目光好似注视着猎物的恶狼,而被他圈住的无知小鹿还在摆弄着沾染恶狼气息的手帕,似乎很是喜欢,全然不知贪婪狡猾的狼用这种方式,轻松让他全身沾染了自己的气味。
雷顿和他瞪视了一会儿,才慢悠悠收回视线。
看得那么紧,关系肯定不一般,不愧是肮脏不堪、令人作呕的教会。
无形的交锋间,几人已经回到案发现场,副车长正擦着额头的汗,守在这里,见到来人立刻亲热地迎上来。
“您可算是来了,犯人是不是在这几人中间?只要您一声令下,我立刻为您抓住那家伙!”
雷顿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不劳烦副车长——先调查再说。”
“哎、哎,您说的是。”
案发现场是一间小小的休息室,侍从长官死亡的地方被空出来,本就不大的空间被大块头“嫌犯”们占据得满满当当,祁柒这个最晚到的甚至只能站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