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和高朋有些犹豫，“这不太好吧，教官不是说过要我们呆在车子里。”

“害，这都到了防护网内，没什么问题，正好下来活动一下。”

说着，时澈就打开了车门，几人都从车子里跳了下来。长时间坐在车子里的腿脚有些酸，几人下来活动了一番。

防护网用肉眼看不到，身体穿过去时周围会出现类似水波纹的画面。远处大片茂密的植被，疯长得快要遮住太阳。

高明和高朋一对双胞胎看得仔细，祁折在一旁关注着顾衡和时澈的举动，直觉告诉他，这两人有些不对。

只是一个不留神，祁折迅速转头，周围显然没了时澈和顾衡的身影。他正准备喊两声，瞬息上收到了时澈发来的信息。

[别担心，我们一会儿就回来。——时澈]

＊

通过瞬息上拍下的地图，沿着指南针的方向前进，时澈和顾衡越是觉得四周的气温再下降。

不知道何时，风和共享的瞬息已经关闭，他们看不到有关732的视频。防护网的尽头到这就结束了，距离禁区还剩下一千米。

时澈转头看了一眼顾衡，刚想开口反被对面的人抢先：“我一定要去的，只是，我不想你因为我冒险。”

他有些意外，本来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猜测，时澈刚刚是想问顾衡后不后悔，没想到他却在为自己着想。

“谁为你冒险了，”时澈拿起手放在嘴边咳嗽了两下，表情别扭，“我只是因为好奇而已。”

其实他也没说谎，一部分是因为好奇，还有一部分，他想知道简禾和他哥嘴里的怪物和疯子的含义。

两人同时踏入防护网，越往禁区的方向，他们的瞬息信号越来越薄弱，这大概就是风和共享瞬息关闭的原因。

走到一半的位置，指南针突然不受控制的飞速旋转，大风刮起，四周全是黄色沙土。时澈和顾衡抬起胳膊挡住脸，避免沙子飞入眼睛。

时澈晃了几下手里的指南针，那东西受到地表磁场的干扰来回打转，没有好转的迹象。

两人努力抬头朝着远方看去，黄蒙蒙的一片，显然没有任何方向，即便瞬息上拍下的禁区标注点就在不远处，可怎么也确定不了方向。

如果只是迷路还好，就怕这会儿遇到异种，两人势单力薄，身上就只有一把手枪，C级异种还能搏一搏，C级以上生死难料。

袖子被人用力抓住，时澈转头就看到顾衡慢慢蹲下来，一只手抓住他的袖子，另一只手按着太阳穴的位置，表情痛苦。

“顾衡，顾衡！”时澈俯身查看他的情况，只见他眉头紧促，额头上冒起细小的汗珠，眼睛禁闭，嘴唇微微泛白。

良久，顾衡才缓缓睁开眼，他抓住时澈扶着他的胳膊用力站起，眼神坚定地看向某一处，低声沉稳道：“我知道在哪儿了。”

时澈跟着顾衡的眼神看过去，依旧的黄沙飞扬，“你刚刚？”

“我刚刚听到了母亲的呼唤。”

时澈忽然定住，不知道此刻是该相信他的感觉还是及时返回，他有些迟疑地看着顾衡，刚想试探问他是不是出现了什么幻觉，他就再次对上了顾衡的眼睛。

目光坚定，眼神中带着渴求和期待，“我刚刚听到了母亲的呼唤。”

他从没见到过顾衡这个样子，在时澈的记忆中，要么冷淡无情，要么刻薄寡言，这么鲜活且真挚的一面似乎从没发现过。

“那就朝这个方向走。”时澈咬牙，不知怎么轻易就被顾衡带偏。

没走多远，风沙渐渐停下，周围的气温开始逐渐回升，甚至有了绿植的存在。它就像沙漠中的一块绿洲，怪异且不合理的出现在了这。

两人加快了步伐，在一个花园一般的地方竟建立着一座建筑，建筑不大，周围种着花花草草。

这些花草和普通的植物不同，在没有风的环境下用根茎左右摇晃，像是在活动身体，嘴巴里发出轻轻的“哈”声音，和人类的喘气声很类似。

可又和外面那些变异的东西不同，它们没有疯长且外观变异，更没有主动攻击他们。只是在两人走近时，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迅速弯下腰藏了起来。

下一秒，时澈就被眼前的人惊住了，他忘记了说话和呼吸，站在原地死死抓着顾衡的胳膊。

那是一位留着大胡子，头发花白的老人，他带着老花镜，手里拿着一个绿色洒水壶，似乎刚从后院回来。

那张苍老的脸布满皱纹，眼睛却犀利冷漠，和慈祥的长相截然相反。身上的实验服上有常年水洗的污渍，他也没动，嘴角含着笑看着两人。

时澈后背发凉，顺着脊柱一阵寒意，汗毛都立了起来。

他不明白，一个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死了的人，如今居然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