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咧?!
沢田纲吉一愣,转过身去看着说话的人——出于恐惧,他还是背贴着电梯门,就算心里知道后面门只要一开自己就会直接栽进去,也不敢稍稍走前一点——妈蛋那边可是坐着云雀啊!
不过,经山本武一说,沢田纲吉倒是想起来了一点。
“啊、啊,我记得,你是那时候棒球部的队员!”
和初中时的沢田纲吉不同,不管是山本武还是狱寺隼人,都是具有相当人气的角色,一个是不管男女都吃得开的运动健将;一个是成绩超好长相不差还是外国留学生、简直像是漫画里的角色的不良少年。
这两个人这么光芒万丈的,和沢田纲吉根本是最好的对比。
沢田纲吉虽然总是被欺负,但好歹还有点自知之明。即使这两个人并不像班里大多数同学一样嘲笑或支使他,他也不会因此而巴巴的贴过去。
他很清楚——他没被这两个欺负,不是因为对方同情他,而是因为他根本没被这两个人注意。
沢田纲吉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事实上他那时巴不得不被人注意,免得总被戏弄。而且他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心理,要说心理寄托的话,也有了一个当时的校园女神笹川京子,因此也对这两个人没多在意。这也是为什么他一开始也没认出狱寺隼人。
——如果不是山本武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就算是同名他也不会想到对方可能是自己的同班同学上来。
“看来你这些年过得不错啊哈哈……”沢田纲吉生疏的寒暄着,“我那什么,我还有工作要做——”
“这种事不用关心啦,反正这间公司已经是你的了,要做的事很快就要完全不同,现在这些不做也没关系。”山本武有些意有所指的说道,随即又露出了爽朗的笑容,“比起这个,先坐下来吧!忘了说,我们是你妹妹的下属,这次是来告诉你你妹妹的事的。”
……老实说,沢田纲吉不是很想听。
他并不是那种冷硬到可以斩断亲情的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对那个所谓的妹妹没有好感,哪怕他的妹妹也曾经抓着他想要为他补习、对他撒娇说长大要嫁给他、眼泪汪汪的让他许诺一定要保护她一生,他也没有触动,甚至一度看见自己的妹妹就想逃。
在他的妹妹终于放弃和他做亲亲密密的好兄妹,盯上了不知道哪个风纪委的人(其实是云雀)的时候,他几乎是长舒了一口气,开心得连续几天迟到导致被揍都没能让他唉声叹气。分别十年,沢田纲吉已经遗忘了对方的长相和性格——以一种他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干脆利落。
只是……“十代”到底指的是不是他那个远在意大利的妹妹呢?
沢田纲吉到底是年纪还轻、没有经历太多,他这种隐约排斥的心情立刻就被在座所有人接收到了。但并没有人提出来——他们甚至都没什么反应。
山本继续笑着催促沢田纲吉入座,不太擅长应付他人的沢田纲吉想找个空椅子搬过来,奈何这个大的吓人的会议室并没有这玩意,而那些实木柜子他直觉里面不会是什么让他高兴看到的东西。在发觉已经有人露出了不耐烦的脸色(云雀),电梯门也一直没开,沢田纲吉终于试探着坐到了最上面的位置——那个只有领导者才会坐的主位。
没人发表异议,唯独沢田纲吉他自己心很虚。
“说起来,这里大部分人你都没印象吧?要我们做个自我介绍吗?”山本这么建议道。
“是……麻烦了。”
沢田纲吉话音刚落,立刻就有一个看样子就知道不太好惹身手矫捷的白发男子站了起来,以一种热血到只有少年漫才会出现的出拳姿势,大声道:“笹川了平参上!”
……沢田纲吉意料之中的被他吓了一跳。
山本武在一边爽朗的笑着,贴心的补充道:“这是比我们大一届的拳击社的前辈。”
紧接着开口的是在座唯一一个女性,声音又软又轻:“我叫做库洛姆……您也可以叫我凪。国一在并盛就读过一段时间。”
她略低下头,显得非常的温顺,紫色的单眸透出隐约的依赖,因此即使她带着骷髅形状的眼罩又有怪异的发色,沢田纲吉也没能把她当做那种乖戾的不良少女,连忙应了一声:“我是沢田纲吉。”
山本武不知道为什么,态度也有点变化——非常微妙的,好像有点可怜这个瘦弱的女性。但他还是笑着,直接代替另一个蓝色头发异眸青年和一个已经瘫倒在椅子上人事不省的带着牛角的少年介绍道:“这个是六道骸,以前是隔壁黑曜中的。那边那个是蓝波,过来的时候有的晕机,他小时候经常跑到并盛来玩。”
沢田纲吉呆呆的点了点头。随后就看见那个六道骸非常自然的以手撑颌,发出了一声嗤笑,一红一蓝的眼睛里露出来的既有轻蔑又有兴味,让沢田纲吉一点也不想接触他。
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突然冒出来这么多并盛的人?
原来把他叫到这里来是开同学会?开同学会也不会找不同年级不同学校的一起开吧!
而且还有一个人没介绍呢!这人谁啊!
沢田纲吉满腹疑虑,而那个唯一没有被介绍的人已经放下了手里的咖啡杯,翘起一边嘴角:“那么来说正事。”
“——沢田纲吉,你的妹妹沢田【哔——】【哔——】已经死了。目前你是唯一的继承人,我们需要你接手彭格列家族,成为新的教父。”
沢田纲吉:……Excuse me?[黑人问号.jpg]
——你说的那个教父,和我理解的那个教父是同一个吗??
画风秒转这点我们就不说了……这人说的这话槽点太多简直没法吐哦!又不是真的在演电视剧,这种一朝突变富家子继承巨额遗产的剧情不是给女主角的吗?
还是他不小心加入了什么综艺节目,角落里全藏着摄像头就等着剪辑播放?虽然他不喜欢他妹妹,但是拿别人的生死来开玩笑就太过分了!
“不好意思,我不是很理解……”沢田纲吉抽着嘴角,表情看上去像是牙疼,“你的意思是,我妹妹遭遇不测,现在是她留下了遗产?我可以放弃的吧?”
不是他品性高洁不贪图外物,实在是……他对那个妹妹没有好感是一方面,不停冒出来提醒他危险的直觉是另一方面。这个天上掉馅饼掉的太大,他知道自己没有能力接受。
因为,这个剧目和他生活着的[现实]差距实在太大了,所以别说是让他被惊喜冲昏头脑了,要让他自己说服自己这是真的都有点困难。
“放弃?你在开什么玩笑。”那个人淡淡的说道,带着磁性的嗓音里恶劣的味道怎么藏也藏不住,“忘了说,彭格列是意大利最大的黑手党家族。”
沢田纲吉:……
你以为我会当真吗。
原本还有点小紧张的沢田纲吉在这种电视剧都不会有的神展开下,成功的放松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被提溜到这里被一群人围观,但是……黑手党什么的谁会信啊!还扯到意大利!要让他相信至少该换个词,比如日本□□XX组什么的——
真是太不敬业了!
不知不觉已经把“牛郎团”在内心替换为“搞笑艺人”四个字,沢田纲吉眼神死的看着这群俊男美女。
而那个黑西装的青年不知从什么地方摸出了一张家谱,摊在他面前,手指从最底下一直滑到最上面,非常淡定地一代一代往上数:“……你的曾曾曾曾祖父沢田家康,本名Giotto,是彭格列的创立者,你是彭格列初代的直系血脉。”
沢田纲吉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
撤回前言,连家谱都准备好了,看来还是挺敬业的,不过——
别闹了好吗!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哪来的黑手党不看凶残程度光看血脉的?!这年头的黑手党都搞世袭制吗?
他可是前几天才刚死过一次,工作还好,要让他配合这种玩笑……抱歉,他实在没什么兴趣。
“原来是这样吗?”沢田纲吉敷衍的说道,“不好意思,我对这些不是很有兴趣,所以你们还是找别人吧?”
那个一直没有介绍名字的青年闻言笑了起来。
他抬起手,轻柔的触碰帽檐上绿色变色龙的脊背:“你觉得我在开玩笑?”
沢田纲吉继续眼神死地看着他。
——不然呢?会相信这种见鬼的话,你以为我是智障吗?戏弄人也请找一个好一点的借口吧。
“那就没办法了。”青年一挑眉,绿色变色龙爬到他手上,迅速变形成了一把枪。
之前做过那种被杀死的梦,即使面对这么扯的情况,沢田纲吉居然也没在第一时间把这当成玩具枪或者一个玩笑,他有点慌张的站了起来,想要后退、却被椅子腿绊了一下。
而枪口已经对上了他的额头。外貌英俊的男人扣动扳机,轻松的就像在喝咖啡——不管是心情还是这种举动都是。
沢田纲吉直接就地一滚,子弹擦破了他的衣服打在地上,他下意识的瞥过去,只看见地板黑漆漆的一个点,摸上去还是灼热的。没等下一枪过来,沢田纲吉拔腿就跑,甚至连经过了云雀身后都没能让他再腿软那么一下。
……救命啊!!妈个鸡这里有个杀人狂啊!!
沢田纲吉吓得连尖叫都忘了。
他觉得手心和额头隐隐发热,子弹嗖嗖的从他身后而来,会议室里醇厚的咖啡香气带上了硝烟的味道。他看不见身后,但是本能会提醒他危险。
人的速度跟不上子弹的速度,尤其是沢田纲吉和那个一言不合就开枪的人之间的距离实在算不上远。但是沢田纲吉时不时就就地一滚或者一个急停,竟然避开了大部分的子弹。
他觉得自己越跑越快,隐隐有种要飞起来的感觉。对方似乎是玩够了猫抓老鼠,子弹变得密集起来,他的衬衫已经被擦破了好几次,身上也留下了血痕。
沢田纲吉知道,自己的眼睛一定又变颜色了。
这些人或许是和之前杀他的人是一伙的,只不过一个想杀他一个不打算杀他或者说不打算干脆的杀了他。但是不管他猜的是真是假,他都不愿意就这么束手待毙。唯独让他庆幸的是,好在奈奈妈妈不在这里。
……奈奈妈妈……
沢田纲吉摸出手机,只看了一眼,手机就被子弹打破,碎片炸开来划得他满手是血,但是这一眼也让他看清了——这里根本没信号。
……他要出去!!
——他还不想死。
沢田纲吉猛地朝着墙冲了过去,在即将撞到的时候,他抬起腿,迅速的在墙上连跨几步。子弹突突的打在他脚下,留下一个个黑黑的枪眼,最后一枪是瞄准他脖子而来,他猛地一踩墙,借着反冲力硬生生的扭到了一边,随后——
停在了半空中。
他的手上突然出现了火炎——不,不是突然出现,只是之前一直稀薄到看不到而已。随后他朝着大门扑过去,带着火炎的手握成拳,用力的砸下去!
砸到的前一刻,他栽倒在地。
“这种麻醉弹效力不强,不过只要擦到就有效,还算合用。只坚持了两分半,太差劲了。”那个对他开枪的恶劣男人走过来,“你没有其他选择——成为黑手党而死,或者现在就死。”
沢田纲吉只觉得全身一阵阵发麻,连动一下手指都做不到。
而那个穿着黑西装的、带着一只能变成枪的变色龙的男人还在对他微笑。
“忘了说了,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家庭教师——我叫Reborn,蠢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