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商量。”
顾小狼无视许多人不认同的眼神,自顾自地炫耀。
葛秀可没他这么厚的脸皮,转头去拎泥兜子躲一躲。
又过半个月,屋子正式竣工,仓库就直接用上。
这期间在新屋旁边的大路上,顾小狼手把手把葛秀给教会,秋收后定的大棚材料就是她亲自去拉回来的。
塑料布堆在一块儿的味道特别大,熏得葛秀那几天都不愿意住新屋,天天开拖拉机村里村外地来回。
安札大棚,公司的人只来了三个人,剩下请了村里乡亲们帮忙,一样给工钱。
都以为葛秀只找族里人的,谁也没想到她找第三生产队的最多。
田翠草甚至都想让李立成爷仨去报名,最后是李立成不干,拦下了老爹,但是他哥还是去了。
按他哥的话说,谁会跟钱过不去。
除去家里比较亲的几个哥,其他谁都没找。
葛立洪领头成了小负责人,看红了好多人的眼睛,时不时看到四叔爷家的人就酸两句。
姓顾的更是拿这个当笑话。
受了气的族人就纷纷去找四叔爷讨公道。
四叔爷病了。
六叔领着人给送县医院去了,还是葛秀开拖拉机送去的。
回来就被大爷带着一群人堵在新屋外的大路上。
葛秀也就没下拖拉机,视线扫一圈最后落在大爷身上。
“大爷别担心,医生说四叔爷情况发现的还算及时,以后只要保持心情平和就好。”其他人权当没看见。
葛守仁有点尴尬。
他爹为啥进医院,越想越自责,被撺掇着来问葛秀的心思就淡了三成。
现在被她这么一说,更是没脸再问。
一时之间,地里一拨人忙里忙外,热火朝天干着,路上一拨人脸色阴沉,胸膛起伏憋了不少气。
看葛守仁不说话,队伍里就有人主动站出来。
“大队长,你要不好意思说,我帮你?”说完拍下脑袋,“看我,现在公社都没有了,该喊你村长,村长,说句话吧。”
葛秀认识他,族里另一拨说话有人听的人家,家里也供着个老祖宗。
站出来的年轻人他爹,就是下一任族长的有力竞争者。
特别搞笑的一点是,这人爹和她立延哥是好兄弟,也就是说和大爷差着辈分。
六叔说,立延哥自杀后,对方就恨上大爷和族里,但凡能拖族里后腿的事情,就没少干。
这次怎么会替族里人站出来?
事后顾小狼分析给她听。
“单看结果,他站出来这么一说,和大爷站对立面,俩人意见都不合,事情自然闹不成。”
确实。
她都准备好打一场硬仗,对面的人自己就吵散了。
葛秀还有点心酸。
“你说我们村人心散了,以后还能好吗?”
四叔爷经常说团结就是力量。
族里人靠着团结,干跑了鬼子,靠着团结斗,倒了地主老爷,靠着团结,抗过了饥荒,混乱,怎么现在日子一点点变好,大家相互看不顺眼起来。
葛秀有点犹豫,“我好像还是分裂族里的罪魁祸首。”
顾小狼不是很同意,“别动不动就给自己戴大帽子,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是族长?”
“不是。”
“你是村长?”
“……行了,你闭嘴吧。”
“你顶多就是我家长,以后管我一个人就好。”
“呸,和你才最没关系,我家现在就我和我老娘。”
顾小狼轻哼一声,抓着她问,“所以你书给大娘看过没,行不行?是不是该给大娘找个对象了。”
葛秀耳朵有点热,避开眼神。
“你是不是忘记,我娘不识字,怎么看书。”
“……”
这一刻,顾小狼觉得她是故意的。
歪头打量着都不敢看他的人,眯着眼睛问道,“秀姐儿,你其实是自己想看吧。”
葛秀恼羞成怒地瞪过去。
“干活去!”
“哈哈哈,姐姐你有不认识的字吗?不然下次我直接画成连环画。”
“走开啊!”
葛秀跑去地里了。
土地在正式扎大棚前大犁了一遍,之后重新分亩,固定位置,排沟渠。
赶着秋收的尾巴,草莓迟了有半个多月才种下去。
种的时候不少人都担心。
农民靠天吃饭,时节那是固定死的,迟了这么久,草莓还能长出来吗?
葛秀在村里的那三亩地,可是早一个月就摘上了新苗。
今年草莓苗,穆薇还是只卖给葛秀一个人,胆子大的还是少。
提心吊胆的日子一直进入元旦,草莓顺顺利利结了红果子,来帮忙都替葛秀松下一口气。
如今在大棚里帮忙的都是婶娘姐妹们,手轻,也细心。
这次大半找了族里姑娘,可惜葛族好像姑娘一直都很少,这才还有大半的名额分给其他两个生产队。
如今改成村,没了一二三生产队,名单都在一块,就更不明显。
趁着元旦,葛秀拖拉机拉了一群小孩子来摘草莓,之前一波少,答应后面多种让他们吃饱的。
皮蛋毛球现在都成大孩子,竹宝牵着顾惠,稳稳当当十分像好哥哥。
上初中后,这些孩子都在公社上学,平日里见得少了。
猛地凑在一块儿,葛秀才明显感觉到时间流逝。
可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