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下一站仍不前往赌场。
句芒在路边逮了几个小鬼威逼利诱,晓得Wallace确实来过这里,但没多久,就跟踪一辆面包车离开□□。
山上的路并不像城里四通大巴,往小鬼指示的方向去,那里只有一座没落的老酒店。
三人远远看去,那里仍是阿瓦那的管辖范围。
两座白色大楼孤零零耸立在乌黑的云雾里,破旧、灰朦。成片成片的红斑附在白色墙体上,像沾了血渍一样,看着特渗人。
自打赌场周边逐渐开发,配套设施更崭新区位优势更便捷的酒店拔地而起之后,那座酒店已经很少有游客会青睐。
小鬼似乎在这里徘徊了有些年头,讲起陈年往事,津津有味。他对那座酒店还挺了解,说了酒店老板的兴衰往事,怎么辉煌过,怎么没落的,怎么让好好一座盆满钵满的酒店,沦落到外墙都修不起。
小鬼:“阿瓦那不缺一掷千金的游客,现在会选择住那边的,一般是冒险猎奇的背包客、赌到身无分文的穷鬼以及城里和山上的低收入员工……”说到这里小鬼笑了笑:“我还去吓过那些探险的背包客嘞,让他们出去到处拿我们搞噱头,说什么阿瓦那鬼多,阿瓦那最多的难不成不是人间这群赌鬼吗!”
这话句芒没法反驳,是也倒是。
他算是守信用的神,看出这小鬼是早年施工队意外事故死的,这么久以来也不曾害过人,正正经经给它留了印迹,藉此,小鬼下辈子可以投个好胎,抑或去玄冥手下谋个编制。
那小鬼感激收下了,但却不肯走。他死的时候还年轻,算算也有三四十年了,曾经爱人如今已近花甲,他想再等一等,告别前还一再强调,不是所有的鬼,都是恶灵。真正的恶,是背离真相,揶揄世界的口舌。
句芒好体面地一连应允,许久才把鬼甩掉。
等走远了才长呼一口气,吁道:“这家伙太能说了,越说越激动,差点脱不开身。”
麦祎听不到他们的对话,只赔着笑笑,能看出来句芒刚才单方面对着空气尴尬应付,略显傻气。
倒是句玄,全程没吭声的人这时突然来了句:“他也没说错。”
没头没尾的,身边两人皆未听懂。
句玄在想他最后说的那句话:不是所有的鬼,都是恶灵。真正的恶,是背离真相,揶揄世界的口舌。
也不是所有的叛徒,都是恶人。
刻板的印象决定了思维的对立,人与鬼,人与人,包括神皆是如此。
她瞥了眼麦祎,觉得这人真惨,可怜又有点好笑。
说起来,麦祎还没伤过这群老古董任何,不曾利用神羽干坏事,也不算有利益冲突,无故落了个莫须有的叛徒名儿。
过去相处的过程,句玄是记不住了,但看人如今性格这么闷,能肯定当初绝对没辩解过,活该被欺负。
还有吧,若真要说她是叛徒,这话也只能自己这个当事人来说,凭何由别人信口开河。
或许这趟回去,她是该坐下来好好和麦祎谈谈过去的事了。
她不想躲着,如果这小孩真的没错的话,她的行为不也是“真正的恶”。
这种念头在抵达破旧酒店之前蓬勃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