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分寸,治傻不治愚,正如她宽慰Faith一般,命是小姑娘自己的,她有权利决定自己活的方式。只要她愿意,神不是不会心生恻隐。
又或者,与其说她要救那个凡人,不如说她真正想拉一把的人,一直都是麦祎。
句玄在身体力行地做给她看,神没有漠视任何一个想要奋力求生的生命,希望麦祎也不要重复五千年前的悲剧,再一次轻贱自己。
她明明对一个陌生个体的生命都看得那么重。
如果成全她的希冀,能不能请她慎重考虑一下,别得过且过地丧气。不管区区一岁,还是十年百年,哪怕这一辈子都找不到活着的意义,好歹她回来了,能不能请她再坚持坚持,活下去。
神不是不会动心,哪怕这百年时光之于她而言,不过弹指,常人一命在她眼中也不过蜉蝣一瞬,她仍冒出了不舍,希望苦熬了五千年的阿弋,或者说眼前的麦祎,不止为了一段使命苟延残喘。她应该轻松一点,至少过一段自己想要的精彩人生,至少为了自己,蓬勃一次。
如果可以,她也希望这次,她是以一个对等的身份出现在这个人面前。
没有主仆之分,没有毕恭毕敬,就简简单单陪伴这个人走一程。
虽然没有记忆,可是她想,兴许几千年前她一定就想这么做了。
可是当时的阿弋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有时候,麦祎和陈婶甚至劳午相处的样子,都让句玄嫉妒,想她面对自己的时候,可不可以也自在坦然一点。
她是独立的生命个体,不止要为了她而活,更应该为了自己。
人间有一句话说得好,必先自爱,而后爱人,阿弋轮回了五千年,应该都不曾学会。
她对自己,伪善而残忍。
Faith最终还是成功被句玄劝服了。
倒不是多在意句玄此前听起来近乎“歪门邪说”的宽慰,她总不至于为了那点阴暗猜测放弃小姑娘能够清醒健康的可能。
主要是,句玄走前丢下的话也让她反思自己是不是又一次自以为是。
她害怕小姑娘抛弃她,却要以割舍对方的自由意志为代价,未免自私。
从前她想带人去北城,想把人绑在身边,小姑娘没有去;这次再重蹈覆辙……
她这样,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