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发垂顺在额头,显得那样乖巧。
柔软无瑕的云朵此时变成一朵洁白蓬松的白色棉花糖。凌序喉结上下滚动,心底忽然升起让那双眼睛回头注视自己的渴望。
隔着一栋楼的窗户,变成了隔着一间教室的窗户。
少年是唯一不变的风景。
凌序一天最喜欢的时间变成了周一至周五的晚上六点半到七点半,尤其是那个碍眼又聒噪的老师离开后,他便可以倚在窗外完全沉浸于对宁聿的近距离欣赏。
唯一特别的是十月十七号那天,宁聿反常得在音乐教室独自待到八点钟。
练习流畅的肖邦圆舞曲戛然而止,忽然换成了舒伯特小夜曲。一曲毕后,少年坐在钢琴前出神,良久没有反应。
在凌序感到困惑时,窗户里的宁聿忽然弯腰将脸埋进双手,单薄的肩膀颤抖,极轻的啜泣在只有少年一个人的教室小心翼翼响起。
凌序抬手覆盖玻璃上的身影。
他忽然很想让人到自己的怀里哭泣。
当晚放学经过一间花店,凌序看见一朵在夜晚里绽放的洁白玫瑰。花瓣层叠幽丽,细弱的枝茎凸起尖锐的刺,它美丽得如此坚韧又如此脆弱。
他终于找到最适合形容宁聿的白。
“这款江南玫瑰花型特别漂亮,今天卖得只剩这一朵了。晚间打折,放在花束里是点睛之笔,需要吗?”
凌序望着手中拿起的花,松手放了回去,淡淡抬眸:“我不要死的。”
店员愣住,反应迅速地示意店铺另一边:“我们也有同款玫瑰盆栽,有盆刚结出花苞,过几天就能开。”
几分钟后,凌序抱着花盆上车离开。
睡前他拿出特意准备的白页本,回忆心间那股冲动与渴望,用钢笔明确地写下一行字。
【我希望深吻他一万次,用怀抱将全部泪珠收集,从此白玫瑰的哭泣只属于我一个人。】
*
公寓床铺里,混乱的亲吻让青年呼吸急促。一滴泪自通红的眼尾滑落,在没入枕头之前,被贪婪的恶鬼吮走。
十一年后,他如愿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