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远街西头有家店门前垫土,路不好走,得绕路,不如我顺路来接你。”薛沛易家住泛城西北,其实并不顺路。
“这件事你父亲肯定已经同意了吧,他会不会觉得我之前跟逢家的关系……”聂鹤筠昨天回家后才想起来这件事,昨天一高兴忘记问了。
毕竟她以前是逢家的儿媳妇,又抢了薛家的生意,说不定薛玉山对她会有什么看法。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接下来的话聂鹤筠不用说薛沛易也明白。
薛沛易看见旁边停着的另一辆轿子,勾唇笑道:“放心吧,他若不同意,我让你来岂不是耍你?”
接着便十分熟练地扶着她上了轿子,自己随后上去。
另一辆轿子上坐着的人掀开帘子看见这一幕,手心紧攥着的两张票还是递给了卫喜。
卫喜犹豫地问他:“公子,少夫人刚才不是……”
逢惊越皱皱眉:“交给蕊莓,把话带到。”
“是。”卫喜只好厚着脸皮去麻烦聂家门子。
这几日他每天都要来问看门人,可聂鹤筠提前吩咐了门子,与逢家有关的通通别来找她。
于是那门子每日对待卫喜都十分不客气:“我家小姐说了,不见不见。”
“这回不是来找二小姐的,是找蕊莓。”
门子上下打量了一下卫喜,又因他正好要去解手,便大发慈悲似的说:“等着。”
蕊莓出来后看见卫喜站在门口等她,十分奇怪。
卫喜低声把逢惊越的话说给她听:“蕊莓姑娘,求求你帮我家公子一回!他现在还病着一直没好,每天来找二小姐都不见他,只能拜托蕊莓姑娘。”
可是蕊莓迟疑了一下说:“我家姑娘明日要去越县接大少奶奶和小千金,就算我替逢公子给了她也去不了啊。”
“这……”卫喜只好先让她稍等一下,去问问逢惊越怎么办。
逢惊越听说她要去越县,心里一下子想起父亲这两天随口叨念的一句话:越县有山贼出没,恐怕不安生。
他心中隐约有些担忧,但还是对卫喜说:“那就把这两张票送给蕊莓吧,拜托她多照顾一下鹤筠。”
逢惊越今天又是落寞而归。
他在回去的路上顺道去了一趟怀岚苑。
北怀自前几日骑射之后几乎每日都要与林弦音比拼箭术,这时他们两人正在后院练武闲聊。
逢惊越不会武功,平时只是偶尔来看他们俩切磋武艺。
他知道林弦音昨天才从越县访友回来,便向他打听一些关于越县山贼的消息。
北怀听到他问越县山贼的事,便也停下手里的动作,眸色深沉。
“那伙山贼盘踞岳鹰山许多年了,那个号称岳鹰寨寨主的家伙,好像曾经是个从北边逃难来的剑客,到这落草为寇。”林弦音和北怀、逢惊越回到屋里。
“往年他们跟官府互不干涉,靠着之前夺得的田庄活得自在。可今年不知道怎么回事,屡次侵犯岳鹰山附近的村子,抢夺了许多地。这才跟官府闹得水火不容。”
林弦音正说着他前几日在越县的见闻,岚儿走到北怀身边,待林弦音说完才问道:“惊越,今日为何突然问起这件事来?”
逢惊越便把聂鹤筠要去越县的事告诉了他们,他话里行间的担心溢于言表。
“原来还是为了她,看来惊越你这次是真的陷进去咯!”岚儿打趣道。
林弦音本就是江湖中人,爽朗利索,笑着劝他道:“惊越小弟,她不过是去越县接人,又不是去岳鹰山挑衅山贼,你这担心多虑了。”
北怀却一直不说话,岚儿握住他的手示意他放心。
另一边,聂鹤筠和薛沛易到了寻鸿斋。
老赵还有吴账房以及一众伙计都候在门口,恭恭敬敬地喊:“薛公子。”
薛沛易点点头向大家介绍聂鹤筠。
他们刚才在路上已经讨论了薛氏书业的主要经营事项,还有聂鹤筠这次来寻鸿斋之后的待遇和职责。
聂鹤筠本来就是个闲不住的人,她这些天在家也一直在想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
毕竟不可能总是待在家里,更何况她短时间内不会再嫁,终归是要为自己谋个出路。
目前以她的经验来看开办一个新店成本太高,来泛城最大的薛氏书业做掌柜,不仅能积攒经验,还可以结识些人脉,一举两得的事。
寻鸿斋的伙计们认出来聂鹤筠,一时间有些窃窃私语。
聂鹤筠自然清楚,不过刚才薛沛易也说了,这件事薛玉山同意,他们也都知道自己的本事。
不是什么大问题。
薛沛易引她来店里各个地方熟悉了一下,把她工作的地方就安排在自己屋旁边。
至于薪酬,薛沛易自然不会亏待她。
“日期就写五天后吧,到时候我从越县回来就可以来店里干活。”
“好,到时候再带你见其他店里的掌柜还有我父亲。”薛沛易目若朗星、眸似辰夜。
聂鹤筠说她要去望江茶楼逛逛,薛沛易便目送她渐行渐远。
他回到店里,看见老赵和老吴他们在说悄悄话,回想起他向父亲提出招聂鹤筠做掌柜的那一夜。
薛玉山虽然平时不怎么关心薛沛易在做什么,但是不代表他不知道。
“你心悦于她?”薛玉山单独和儿子待在一起,单刀直入。
薛沛易这一次直直地迎向父亲,没有反驳,这便就是回答。
“你可真会挑人,别家的都不要,专挑逢家剩下的!”薛玉山背身回头,狠狠地剜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