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厂也许已经改成了高楼,也可能变成了一片废墟。
来的路上向歆晨想了很多种可能,已经做好了一无所获的心理准备。
颠簸了接近两小时她才终于来到目的地。
她没见过父母的厂是什么样,陈姨也不知道,但当她看到眼前水泥铸水泥顶的建筑时,第一时间心里就跳出了个声音。
“这就是她父母的。”
轰鸣的噪音从建筑内传来,向歆晨在旁边转了一圈直到保安突然喊住她。
“你鬼鬼祟祟做什么?我盯着你很久了?想偷东西?”
保安叉腰走来,不断打量着她。
“我不是,我只是迷路了,看到这边有个厂就来看看。”向歆晨连连摆手。
“这没什么好看的,你想找路可以问我,没必要这样鬼鬼祟祟的。”
知道不是小偷保安松了口气,连带态度缓和不少。
“这个厂一直都在这吗?”向歆晨指了指墙壁。
“怎么?你感兴趣?”
保安眼前一亮,这份工作实在过于清闲,平日都在保安亭待着,连进出的车辆都稀少,这个岗位只有他一人连聊天的人都没有。
“我很多年前来过,那时候好像没见过有这个厂。”向歆晨神色恍惚,好像真的回到了以前这里还是空地的情景。
“小姑娘你年纪还小吧,这厂的年头估计跟你年纪差不多,我一直在这一片,它的事我可以知道一清二楚。”
有了可以分享八卦解闷的人,大爷把她带到保安亭旁,架起桌子烧起水打算泡茶。
在白茫茫的雪地里别有一番韵味。
等水开的空档向歆晨赶紧跑到附近的小卖部买来几包瓜子和糖。
“你这姑娘还挺上道。”
见到瓜子保安笑得脸上起了深深的褶子,泡的第一杯茶先端给向歆晨,自己抿了下,叹了口气说道,“这厂子是在二十三年前建的,那时候我还在附近的单车店给人修车。这厂前后建成花了不到两个月,我还记得厂主是一对年轻的夫妇,其中一个是姓向来着。那年代赚钱可没现在这么麻烦,没多久厂就办的风生水起听说还打算开分厂,谁知道分厂没开成先传出厂主夫妇去世的消息,厂也因此停了挺长一段时间,后来才重新开始运作,不过听说厂主以后换人了。”
说到这保安突然停下,向歆晨听得正起劲,关键时刻停下让她不禁更加好奇那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小姑娘你是外地人吧?”保安突然问道。
“是,有什么问题吗?”向歆晨握着已经变凉的茶紧张起来。
“那我可就接着说了,接下来的话你可别到处乱说。”保安压低声音突然变得神秘起来。
“您说,我不会乱说的。”向歆晨压低身子。
“厂里的人都说原厂主夫妇已经去世了,现在管理的虽然也是姓向,但已经不是之前那个,好像是厂主夫人的弟弟,在那之前他一直都在车间做主任,谁知道突然就变成厂长了。本来这也没什么,时间久了又有传言说厂主夫妇其实就是这个弟弟害死的,是真是假我们也不知道都只是听人说。小姑娘你可不要到处乱说,这都是我听里头的留言我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也许对外人来说只是一个茶余饭后的话题,但对向歆晨来说无异是一个巨大的冲击,瞬间颠覆了他对于自己父母死因的印象,甚至她父母的死有可能是别人蓄意策划的。
消息过于震撼她一时无法消化,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脑子像断了片一样长时间都处于无法思考的状态。
姬箬很早就处理完了伤口,沾有血迹的纱布也被她提前丢到楼下,屋内消毒水的气味也被她开窗通风散去,做完这些已经差不多到了向歆晨说的要回来的时间,她又坐在沙发上等着她,平静得好像一小时前用针扎自己的人不是她,而她也感觉不到痛一样。
时钟已经来到了说好的时间,过了会还没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姬箬站在窗边,从这可以看到楼下进出的人,直到脚站麻了她都没见到那个身影。
“我如果晚上还没回来就让陈姨打电话给我。”
昨晚的话突然跃上心头,她已经走到门口,正要抬手敲门陈沁的声音从里头传出,她又毫不犹豫地转身回去。
她想去找她,又怕向歆晨回来见不到她又会像那天晚上的两人一样,只好窝在沙发上煎熬地等着。每一分秒都过得极其缓慢,门外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她无比期盼,却每次都以失落告终。
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的黑夜始终没有转变的意向,久到她以为向歆晨不会回来了,在熟悉的窒息感快要把她淹没,又再次即将失控时向歆晨回来了。
“回来了……”她迫不及待迎上去,后面的话突然哽住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