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头又怒斥孙红梅,“姓孙的,我告诉你,人家姑娘上海有亲戚,她的好东西多着呢,都是上海的亲戚给他们寄来的,你当你自己是什么了不起的地方来的?还一口一个乡下的,你回去扒开你家祖坟问问你家祖宗,三代之前,你家是不是乡下的?”
孙红梅气得面红耳赤,她撸起袖子就往邬娇娇这边冲来,“姓邬的,今儿个我不打得你满地找牙,我就跟你姓!”
一只手用力攥住孙红梅的腕子,“这位城里的姨,有理说理,别动手啊,你一旦动手了,你就是再有理那也变得没理了!”
孙红梅扭头一看,攥住她的人是她口口声声喊的那个乡下丫头。
“哼,同一天,我家的麦乳精丢了,她家多了一罐麦乳精,你当麦乳精是那么好买的吗?就咱们乡里的供销社都半年没采购到一罐麦乳精了,我那罐麦乳精还是我娘在城里托人买的,那是为了给我补身子的,现在倒好,便宜姓邬的了!”
转而她又怒视邬娇娇,“你当我的便宜那么好占?”
“我占你的便宜?你可拉倒吧,不说远了,就说上个周,我们家老关给城里一位大人物把脉后,人家给了我们一包高粱饴糖,我与老关都不爱吃糖,本来想捎回去给我娘家侄子的,你也不知道从哪儿听说,就上我们家来买。”
“说是买,一包高粱饴糖只给五毛钱,我的个天爷,你家钱大啊?我不卖给你,你出门就跟别人说,我是钻钱眼里了,认钱不认人!对,我就认钱不认人咋啦?我还告诉你,那高粱饴糖我没捎回去,我给了院里的一个姐妹,一分钱都没要,气死你!”
趁着邬娇娇与孙红梅打嘴仗,邵云霞拐出小院儿,在一处隐蔽的位置进了空间,从里头拿出两罐与卖给邬娇娇一样的麦乳精。
“孙同志,你家的麦乳精既然是别人从外地捎的,那应该就一罐吧?”
返身回来的邵云霞问孙红梅。
“对啊,就一罐,你当那麦乳精好买啊?”
孙红梅神色有点得意。
“邬姨,你把上次你买的那罐麦乳精拿出来。”
邵云霞说道。
邬娇娇忙进了正房的西侧,拿出了麦乳精。
麦乳精被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
邵云霞解开她带来的包袱,从包袱里拿出两罐与邬娇娇那罐一模一样的麦乳精,她说,“这是昨儿个我姨奶奶又给我们寄来的两罐麦乳精,我姨奶奶在信里说了,我姨姥爷就在这家麦乳精厂子上班,是销售科长,所以,她可以不用凭票儿就能买到几罐麦乳精。”
孙红梅傻眼。
一模一样的三罐麦乳精,完全打破了她刚才的话。
她的只有一罐,而且她信誓旦旦地说,她的麦乳精来自很远的外地,只硕果仅存的一罐。
哪知道,对方却一模一样的三罐。
再明白不过了,用事实说话,人家邬娇娇根本没拿她的麦乳精,而是从邵云霞这里买的。
她都把麦乳精夸上天了。
也同时把邵云霞贬低进泥土里了,偏偏她这个高傲的城里人只有一罐麦乳精,人家小姑娘毫不费劲儿就拿出来三罐!
孙红梅哑口无言。
那些吃瓜群众也大眼瞪小眼,像是看怪物一样看邵云霞。
还是那个红衣女反应快,她一步到了邵云霞跟前,扒拉开她手边的包袱,两瓶杏花村纯酿,一盒粉底蜜,一条颜色绚烂的丝巾,就豁然出现在大家眼前了。
“哎呀,小姑娘,你这丝巾卖不?我买了!”
红衣女说着就去拿丝巾在脖子上比划。
邵云霞一把将丝巾扯回来,“不卖!”
红衣女一怔,但很快就捧出一脸笑,“小姑娘,这好东西你不卖,你也舍不得戴,不白瞎了吗?卖我吧,这个月月底我家弟弟结婚,我新衣裳正好缺这样一条丝巾搭配!你说多钱?多钱我都给你!”
邵云霞鄙夷地甩给她一句,“多钱我都不卖,我送邬姨了。”
说完,她顺手就把丝巾绕在邬娇娇的脖子上,末端三缠两绕得给她系了一个好看的蝴蝶结。
邬娇娇一时容光焕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