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欲让自家夫人先行离开，却见那位仙尊并未坐下，只是开口，“此次前来……是为一事，贵夫人也可留下一听。”

封夫人竟不知是关自己，原本踏出门槛的脚收回，在雪明夜面前轻轻拂身，“不知仙尊此次前来有何要事？”

在夫妻二人的注视下，雪明夜从袖中拿出一块玉佩，沉寂了片刻，他终道，“我来……送封尘星回家。”

雪明夜手中，一块极为普通的翠青白玉安静放置着。

厅堂之中，一瞬间极为寂静。

便是认得封尘星玉佩的夫妻二人，一时间都有未曾说话。

片刻，夫人直喘着气，眼眶变得通红，她不敢置信一般，“仙尊，你……你说，你说什么……”

雪明夜不忍，却是闭了眼，“封尘星他……为救镇北门，以身魂为镇，死在了镇北门。”

却见封夫人瘫倒在地，她捂着心口不停地喘息，心尖抽疼到说不出话来。

“夫人！”一旁婢女连忙接住倒下的封夫人。

雪明夜指尖颤抖，就连手中的玉佩穗子也跟着颤抖了起来。

座上的封城主比之夫人冷静了许多，他眼中意外的平静，却是朝着雪明夜问，“仙尊，我儿……是为了镇北门而死的吗？”

雪明夜：“是”

封城主一瞬苍老，“镇北门啊……镇北门”

在场因为封夫人的晕倒寂静下来，半响，封城主问，“以身魂为镇，是何种镇法。”

封城主的情绪极为稳定，他似乎只是轻声询问，甚至不想得到一个答案，他怕。

他怕从雪明夜口中听见自己猜测中的惨状，害怕自己的孩子当真如自己想的那般惨烈。

雪明夜不忍出口，负霜却是一五一十地告知。

“镇北门罗刹鬼皆出自人心恶念，唯有至纯至净之人的灵魂能够镇压，封尘星他以永不入轮回为代价，魂魄囚困镇北门，再无现世可能。”

“永不入轮回……”封城主微微低头，用袖口擦拭干净眼中的泪水。

雪明夜不忍，艰难开口，“城主，封尘星镇守了镇北门，他是镇北门的英雄，更是无数仙者的英雄。”

“英雄，是啊，他是英雄！”

封城主摇摇晃晃的从他手中接过玉佩。

“尘星他啊，是镇北门的英雄！”

“我很骄傲能有这么一个儿子，他做到了他父亲都完成不了的事情。”

“等百年后千年后，月洲的人都会知晓，那镇守了镇北门百万冤魂的封尘星，是我封尚的儿子！”封城主泪流满面，却是握紧了手中玉佩。

*

“阿雪，不若在镇北门周围城镇修缮将军冢。”

“人间的信仰也可为封尘星抵消一定的痛苦。”

“好”

“既要修缮将军冢，那我便要修真界的人敬他，重他，奉他为信仰。”

雪明夜就着残阳远离江陵城，看向北边。

负霜一笑，“理所应当”

他是人族的救命恩人，所以生前身后，都应被奉于鲜花和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