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伏影,文曲。”
俞劭睁大双眼,右手蓦地攥紧剑柄又缓缓松开,“喻氏不是武林世家吗?他……”俞劭说到一半,突然去看季知禅。
季知禅抬眼看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俞劭摸着下巴问:“山下很流行世家子弟去当杀手吗?”
“不知道。”季知禅说完,继而低头去看褚爻。
俞劭也没指望季知禅能给出什么答案,闻言耸了耸肩。
褚爻却想起季知禅说的,文曲往皇宫中送“牵机”一事,微微眯起眼,神色幽暗不明。
“议郎这个职位,毋须轮值,又可见天子……”
褚爻“啧”了一声,快步走进院中,迎面撞上江旻。
“你先前说的就是他?”江旻抬高下颌,目光越过褚爻落在喻珩身上,“眯着个眼睛,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得清路,伞上还插着柳叶,真装。”
褚爻悠然道:“嗯,还是你那把坠满珍珠的伞更好看。”
江旻睨她一眼,将手揣进衣袖里,“那是自然。”
“行了。”褚爻将玉衡扔给他,“风度翩翩器宇不凡温文尔雅德才兼备卓尔不群的江神医,看看这是什么。”
“呼——”
一阵风从院外花园吹来,喻珩突然出现在众人中央,抛向江旻的玉衡像是被柳叶勾了去,往后倒飞。
“天生如此。”喻珩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凑近江旻,柳叶伞将两人笼罩在阴影下,“希望有机会,在下能亲眼一观公子的珍珠伞。”
“当!”
喻珩前倾伞面,那看似一戳即破的丝帛竟同时挡住了鸦青与俞劭的刀剑。
他举着伞前翻一圈,挥开银针,落地时,已恢复了正常撑伞的姿态。
褚爻刚想说些什么,却听见“啪”地一声,玉衡落在了季知禅手里,手巾则不知去向。
“鸣谦!”
江旻见她神态凝重,皱眉道:“有毒?”
褚爻施展轻功飞至喻珩身前,“解药。”
喻珩既不装糊涂,也没有被拆穿的尴尬,抬起手臂,伞骨虚虚点在褚爻眼上,“淑女不就是吗?”
褚爻只觉得他着眯眼的模样实在讨打,但念头刚冒出来,她就被柳叶晃花了眼。
喻珩又消失了。
褚爻深吸一口气,对俞劭和鸦青道:“去把他寝室掀了。”
江旻用手巾托着玉衡,将毫无变化的银针递到褚爻跟前,“这是什么毒?竟验不出来。”
“……□□。”
江旻退后一步说:“我觉得喻珩说的话也没错。”
季知禅挤开江旻,抱住褚爻,黏糊糊地喊:“阿爻。”
“嗯,经脉、丹田这些地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褚爻抚了抚季知禅的头发,瞪向江旻,“给他看看,这药还有没有什么副作用?”
季知禅嘴唇微张,手指在褚爻嘴角一下一下地磨着,“没有,就是觉得热。”
江旻“嘶”了一声,试探道:“伤肾?”
“江鸣谦!”
江旻这才让褚爻将季知禅带到软垫上坐着,慢吞吞地拉过季知禅的手把脉。
“先前不顾高热都要黏在一起,快好了反而……”
褚爻冷冷道:“你那些珠宝,放在床底下也不知道安不安全?”
江旻噎住,甩掉季知禅的手,“捱吧,最多开些去火的药物缓解一下。”
季知禅的手在半空顿住,拐向褚爻腰际,“阿爻,不能只和我说话吗?”
季知禅肩膀一垮,耷拉着脑袋,又挂到她身上,“你今天还没亲过我。”
院门处突然传来脚步声,喻珩又从外面走了进来,怀里还抱着已经安静下来的黑猫。
经过褚爻和季知禅时,他拎起黑猫,对着它说:“发情的小猫没人安抚,多可怜呐。”
褚爻忍无可忍,拳头都捏紧了,季知禅却不满:“阿爻,你不要看别人。”
喻珩走向唯一一间空房,途中转头看着他们说:“幸好你们五个人只住了四间房。”
江旻看着褚爻越来越沉的脸色,未免殃及池鱼,主动请缨:“我去把他赶走。”
喻珩退向相反的方向,“小心些,别打到寝室。否则我就只有同你挤一张床了。”
俞劭从喻珩原先的寝室里杀出,“那你可得沐浴焚香二十遍!”
鸦青紧随其后,“沐浴焚香二十次要多久?”
一群人从院中飞出,带起一阵又一阵的风,季知禅往褚爻怀里缩了缩,脑袋换了个方向。
“冷。”
褚爻的手指顿了顿,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见到了寝室的大门。
季知禅见她不动,眼眶发红,头顶在她手心蹭了蹭,“为什么?第一次见面你就躲我……”
褚爻刮了一下他的眼角,盯着手指上的泪珠微微发愣。
季知禅开始使劲地拱,“你又不理我……阿爻,哄哄我吧?”
褚爻被拱得身体后仰,不得不抵住他的额头。
“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阿爻,你从来没说过,喜欢我什么?
“体内的真气不用,便不会消散,就算耗尽,很快也会充盈……我一直黏着你,但你会不会哪天就不要我了……”
季知禅泫然泣下,一副受到了巨大打击的样子。
喻珩这药的副作用真是不小,褚爻想,下次可不……不行。
季衍之这样,实在太可爱了。
人心底一旦升起某些念头,真是再也止不住了——褚爻弓起身体,勾着他的发丝玩弄,神态近似狎昵。怀里的人睁大眼睛,看上去无辜又委屈,褚爻只觉得要命。
“怎么会?这么可爱……”
褚爻吻住他,轻而缓的吻携落花越过层叠冬衣,在肌肤上留下暗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