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看错了?”
“绝不可能!”
众人议论纷纷,各执己见。
远处海面平静,遮蔽天空的厚厚云层渐渐散开,一轮金乌高悬半空,樊甘城的百姓们见到了第二天的日光。
……
沈清漾落在院子里的时候,河灵山已经坐在椅子上等了很久,桌子上还放着遮雨用的油纸伞,上面有滴滴答答的水珠落地。
“国师。”
她目光从摆放的神像上略过,她与先帝相熟,自然知道那神像就是按照先帝的模样捏制的。
“违逆天道之事,你不该做,为一己之私,弃一城性命于不顾。即便是先帝能真正醒来,她知道自己的命是由那么多人换来的,也不会心安理得地接受。”
河灵山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你来了,那说明小雾她们失败了。当初允你入宫,是因为我看不透你的未来,想着你或许能给大宁带来一丝转机,但我没想到,事情还是发生了。”
她目光悠远,似乎是看到了过去,语气里不乏怀念。
“如果最初柳盛尹没有被她父亲逼着从民间回到皇宫继承大统,她或许就不会死了。明明是最向往自由的人,却被困在了宫城,最后还要为大宁的未来着想,献身大宁。”
河灵山撑着石桌站起来:“自从继承皇位之后,我就没见她真正开心过了。”
正思索怎么回应的时候,沈清漾突然觉得背后传来一道冷意,她侧身躲过长刀,右手抓着玉宇的手腕用力一捏,只听到腕骨断裂的声音,玉宇疼痛难忍,下意识松开手,长刀落地。
沈清漾没松开他,再轻轻一拉,便把人直接拉到她另一侧,刚好挡住了河灵山的攻击,见她并没收势,沈清漾一惊,可不能让人死在她手里,连忙把玉宇推到一边,但时间太紧,软剑只错开了要害,仍旧插入了他的肩膀。
河灵山眼睛未眨,直接抽回了软剑。
玉宇向来冷漠的脸上挂上了淡淡的笑意,他并不难过,能为大人陪葬,他心甘情愿。
只可惜,他能力不足,伤不到沈清,更不能为大人分忧。
如此说来,也算是一无是处了。
“我原本以为多攒些功德,就能让她回来,所以才千挑万选选中了你们。”河灵山拎着剑,蓝色衣摆翻飞,长袖沾染上了血迹,在素色衣衫上很是惹眼,“计谋虽未成,但你毕竟是她亲封的帝师,下去陪她也是应该的。”
沈清漾睁大眼睛,这是什么道理?
“你说的功德是何意?”
河灵山边攻击她边解释:“你不知道?心中有大善的人,功德总是深厚的。”
沈清漾明白了,怪不得她要所有出海的人参拜神像,目的就是为了挑选。
“……只可惜,人的情绪太过复杂,总有很多杂质,导致多年来事情进展并不顺利。”
沈清漾:“你从哪里知晓功德足够多就能让人复活的?”
河灵山也没想着隐瞒,此事暴露,她就没想着要活下来:“很久以前,我看过的一本杂书里,当时只觉得荒谬。”
没想到她现在也做了那般荒谬的事情!
沈清漾沉默片刻后,道:“那是假的,人死从来都不能复生,即便是大罗金仙来了,也做不到。也许陛下早已投胎到下一世,只有你——”
“闭嘴!”河灵山根本不能忍受她这样说,她剑式更加快速,两人之间只能看到一闪而过的光弧。
沈清这话,岂不是在说她十六年的付出根本得不到回报吗?
她凭什么能轻松地说出这句话?
“沈大人!”
玉宇见河灵山与沈清漾战在一处,也没过去打扰,只是垂首站在桥上,尽量不阻挡她们打斗。
一听见庄廖的声音,他回身拦住。
“想过去,就先杀了我。”
陈慕过来时已经听到两人谈论功德的话,她心下怒意升腾,面上却依旧带着笑:“你们确实该死,害死了那么多人,该偿命。”
她当下就伸手解决了玉宇,庄廖并未阻拦。
玉宇伤势未恢复,又因为陈慕力道太重,直接从桥上栽下水,再没浮上来。
“沈大人,我来对付她即可。”
庄廖赶到沈清漾身边,握住她手臂的时候,他才发现沈帝师胳膊在止不住的颤抖,她已经是强弩之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