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为什么青安领地会有这些画?
一个荒诞的猜想突然出现在她脑海里,陈慕走到最后一幅画的时候,已经和里面的人重合了,她注意到这画下面还有一幅。
伸手拿下后,陈慕视线落在画中的人影和右下角的字迹。
“柳盛尹。”
如果她得到的消息没错,那之前他们在樊甘城附近遇到的那位半仙其实就是大宁失踪的国师,如此一来就说清了为何半仙与沈帝师相熟了。
但她和冰棺里的人……陈慕不敢继续往下想,那时候她只觉得是意外,毕竟这世上相像的人何其多?可现在这么多画都出现了,证明这不是巧合,而她一直想找的老师从最开始就知道她在哪里。
陈慕看到案桌上有被压住的纸,她拿起来后发现这是柳绮山留给她的,纸间还夹着布条。
纸上写着:“绮山殿下,金安。”
陈慕用力握住纸张,指尖微微发白。
“我无意间知晓,子卯你才是真正的柳绮山,青安领地是属于你的,未来的大宁皇帝也是你。我真的很想亲口问你,这一切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我心中郁结,所以离开了这个虚假的青安领地。我们的金兰之交断了吧!”
陈慕:“……我,我不知道的。”
明明早已有了预感,可当真相真的出现的时候,她只觉得心中胀痛,难受的是柳绮山居然不信她,又恨世道不公,为什么这样的事会出现在她们身上?
她见过柳绮山指点江山的模样,见过她挑灯夜读,一心恢复故土……到头来,最后一刻才告诉她们,这些都不是她的。
那她陈慕是什么?她怎么可能心安理得地应下?
魏融进来的时候,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满屋子的画像,她脚步加快,还没来得及摘下就看见了立在案桌旁的陈慕,她大惊。
陈慕仔细折好信纸,放好之后才抬头。
“将军可否解释一下,这究竟是何意?”
眼前场景完全超出魏融的预料,紧随其后进来的唐念和幸以莲刚好听到了这句话。
三人对视一眼,脑海思绪纷杂,不知该从哪里说起。
陈慕:“这里有这么多我的画像,从我有记忆开始,几乎每年一幅,我想知道你们为何调查我?”
魏融最先跪在地上:“微臣参见殿下。”
听到这句称呼,陈慕心瞬间凉了半截。
幸以莲和唐念也随之跪下。
“我们并未调查您,只是为了确认您的安全,这些画也都是帝师亲自带回来的。我们只期盼着有一天您能回来,带领我们夺回江山。”
“夺回?”陈慕说,“可江山不是我夺回来的。你们这么对她,可有想过她未来的处境?”
“殿下,她只是暂时替代您,如今你回来,太子的身份自然是您的,她不敢造次!”
陈慕冷笑出声:“她为大宁付出了那么多,现在却只得到了你们这样的评价?因为这一件事,她要和我一刀两断,你们说……我以后要怎么面对她?”
她们实在没想到殿下关心地居然是这点,虽说她们也愧疚,但于家国大事面前,这些愧疚根本不算什么。
“殿下,我们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当年江国派人追杀,唐将军为庇护殿下失了一只手臂,若不是唐将军,或许……她十几年前就已经冻死在冰天雪地之中。”幸以莲说,“为了能平安回到青安领地,我们和帝师兵分两路,路上遭遇了数十次追杀,或许是上天保佑,那孩子终于活了下来。”
陈慕张了张口,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些事究竟谁对谁错,早就分不清了,她能想象到当初的艰难险阻,从一小片领地到如今已经吞并江国的青安,人人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可这不是欺骗她十几年的理由。”陈慕垂眸,“帝师,我听到你们最开始说帝师是带我离开的人。”
“是,沈帝师过去月圆之夜都会去见您。毕竟她是先帝亲封的帝师,是您的老师,即使您不在青安,去教您也是应该的。”
陈慕良久后,说:“你们认我这个太子,那就派人去打听柳绮山的消息,切记不要伤到她,她要是想回来,也放她回来。”
“殿下!”
“我心意已决。”
她应该很讨厌柳绮山这个名字吧……
*
沈清漾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了,她强撑着坐起来,只觉得自己生了场大病,虚弱至极。
她环顾四周,没见到宿振的影子,便问身边扶她坐起来的下人。
“与我一同回来的道士去了哪里?”
“大人,她正在熬药,算算时辰,应该快过来了。”
沈清漾点头:“你先下去,我想一个人静静。”
“是。”
见她不容置疑的神色,下人立刻缓步离开。
沈清漾还记得魔神说的话,此事事关重大,她不仅要上报天界,还必须阻止天柱崩塌,防止魔神借机冲出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