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这笔,一共是两千两。短短半年,居然已经攒了这么多。”
赚钱的速度超乎穗穗的预料。
“方才冯馆主说,明天立冬,将军府上要办酒会,公主要是愿意,还是可以去帮工。奴知道公主不想去将军府,托词明天家里办了席。”
春杏撺掇穗穗,
“不过,口说无凭,公主这么辛苦,也该好好犒劳自己一顿。”
穗穗知她心思,笑着点点她的脑袋,“我看犒劳公主是假,犒劳你自己才是真。”
春杏嘿嘿笑着,在外漂泊这么久,回到上京,怎能不吃顿好的。
主仆两往壁橱去找锅碗瓢盆火炉子,
“要下雪,吃火锅可好?涮些鱼片,再包些汤圆,兴许还能找到走之前剩下的桂花,做些桂花酿……”
穗穗说得兴致勃勃,不觉身后毛毡帷幔被揭开一角,寒风涌进屋内,送来慕容远的声音,
“在说什么,这么热闹。”
一瞬间,连寒风都静默下来。
笑容僵硬在穗穗脸上,她回身站起,便见慕容远掀帘而入,脸上残留着被冷风刮过的驼红。他似乎心绪颇佳,神情无端殷切。
“在准备晚饭。”穗穗不咸不淡的回答他。
慕容远自己也意识到失语。在皇宫与父王太子周旋了三天三夜,好不容易回府,一下轿,他就看见墙边小公主的院子,亮起暖融融的光,隐约传出细碎的银铃嗓音。
脚步不自觉就带他过来,原以为小公主这里有什么喜事,此刻一瞧,也不过主仆两人而已。
真是奇也怪也,为何他方才会觉得热闹温暖。
穗穗见他杵在原地,忍不住问他,“三爷难道要留下一起用膳?”
无怪穗穗如此疏离,慕容远从来没有和她同桌用膳。这话一出,两人都有些尴尬。
慕容远摸摸鼻尖,往门前微微侧步,“不了。本王就是来告诉五公主一声,明天将军府办酒会,你跟我一起去。”
穗穗只感觉天都塌了。
她当然知道,慕容远这是又想见安平郡主了。
可这次,她不行,她真的不行。
明天武馆的同僚、冯馆主他们,估计都会去将军府帮工,她要是去,一准露馅。
“我能不能不去?”
慕容远放下挑起的毛毡帷幔,俯身凑近她看了半晌,神色有着她不理解的古怪。
“这次你可以去,本王带你去,不会出事。”
穗穗都快哭出来了,她怕的远不是出糗丢脸。
“我不想去。”穗穗坚定摇头。
可慕容远比她还要坚定,“不,你想去。”
穗穗只能让春杏给自己画上很浓的妆,像个白面娃娃,掩盖住真容。一说话,脂粉就扑簌簌往下落。
如此,穗穗尤觉不够,又取来一套翡翠头面,明月珰,珍珠帘,婷婷袅袅,誓要与做苦力负卒时的模样半点不沾边。
因为要去见安平郡主,这一次,慕容远格外有耐心。
穗穗更衣时,他支起火炉在院子里暖手,不声不响,却不知悄悄打量的目光早就被铜镜出卖得一干二净。
春杏抿唇偷笑,在穗穗耳边小声说,“公主,王爷一直在看你。”
“嗯,”穗穗头也不抬。打从坐到妆台前,她心里想的全是一会儿该如何躲藏。
也不知她这声回应让春杏品出了何种酸涩,片刻后,春杏捧着她的发髻,示意她抬头,
“公主如此貌美,其实根本不需要和安平郡主攀比,王爷迟早有一天会想通的。”
穗穗看向铜镜,这才发现自己已是一张陌生面孔。
刻意凌厉的眉眼,刻意张扬的红唇,还有依照安平郡主的习惯,挑选的素色锦缎长裙,甚至椽边立领都依照她的习惯,别上一枚箭羽形状的领扣。
在她还没意识到的时候,居然已经模仿起安平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