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吧……路鹤在心里腹诽道,沈惊鹤虽然在上学时有过几次情绪异样,但那也只是几次,在他心里沈惊鹤还是很坚强的。
所以结合沈惊鹤刚才说的“因为父母离婚心中感伤”……颇为存疑。
不过这也不是重要的事,没必要问。
是以他便笑道:“嗯,所以你别伤心了。”
沈惊鹤在他额前印下一吻,而后轻声道:“……有你就好了。
路鹤深应了两声,随既将路云锦送来的月饼抬上了桌,边拆包装边嘀咕道,
“林幼泉和路云锦真不愧是从小感情好又有默契的姐妹,一个端午送粽子刚好碰上沈惊鹤,一个中秋送月饼刚好来捉奸……”
沈惊鹤抬手来帮他撕开外头的包装,说道:"那月饼我做得差不多了,你还吃么?”
“嗯。”
路云锦买的这盒月饼还挺别的,甜咸双拼版,路鹤深捻起一块就塞进沈惊鹤嘴里,“吃啊,两个都吃。要是你做的比这个好吃就打包寄点回国内,趁早你婆家留下个好印象。”
沈惊鹤咬了口路鹤深递过来的月饼,后者饶有兴趣地问道:“什么馅儿的?”
他听罢将被咬出了个月牙形的饼子移到路鹤深眼前,补充道:“咸蛋黄的。”
路鹤深顺着牙印咬了口:“嗯,这个好吃。路云锦会买。”他顿了顿,复又问道,“你笑那么开心干嘛?”
沈惊鹤垂眸:“没什么……就是看你,跟我吃同一个东西。”
路鹤深嚼嚼月饼,不以为意地:“这有啥的。咱都做了那档子事了,也亲那么多次了,吃点东西怎么了……”他忽然毫无兆地打了个喷嚏。
沈惊鹤的手贴上他光洁的额头,开口问道:“……是不是没洗干净,感冒了?”
路鹤深抹了抹鼻子,回道:“应该不是吧。做完生病这种套路不都只出现在林幼泉看的那什么,娇妻文学吗?……“
事实证明路鹤深上辈子可能是只乌鸦。
堪称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以后你一定要在我回来前关好窗!啊……”
外头天色暗淡,路鹤深坐在椅子上,说一句话几乎要打几个喷嚏。
经过中午约莫半小时的侦查,“路鹤深着凉案”完美破案,其凶手便是房间里未关的外窗,而间接帮凶则是可恶的沈惊鹤。
路鹤深手上执着张纸巾,向沈惊鹤问责道:“你为什么要开那边的窗?不知道那的风最大吗,能直接把人从英国吹到太气层再飞到火星去为人类星球探险史做贡献……”
沈惊鹤给他递去一杯热水,而后靠近他,启唇解释道:“我先前只是看屋子里有点闷,想趁你不在家通一下风,没想到……”
路鹤深艰难地说:“得了,你不用说了。我懂。”
其实按路鹤深正常的身体素质来看,吹一晚风也没啥大不了,只不过昨晚嘛……胡天胡地不可言喻。
路鹤深将杯子搁在桌旁,摇头微叹:“我昨天就该把你甩门外爱咋样咋样……酒精误事儿啊,怪不得美国有一阵子颁了禁酒令。”
沈惊鹤又给杯子倒了点水,而后又撕开一包药,将细碎的药片摊在手心:“阿鹤,吃点药。明天就好了。”
路鹤深含了口水,随即将药片吞下,又面露苦色:“你给我拿的什么药?我感冒灵儿呢?”
沈惊鹤没回话,俯身来吻他,厮磨片刻后他莞尔道:“不苦啊。”
“……”路鹤深先舔净了嘴唇周边的水渍,“沈惊鹤,你真的变了,不像高中那什么,呃……天真可爱,善良乐观,腼腆内向了……”
沈惊鹤坐在他身边,眸色熠熠:“你有一点说对了。”
“啥?你真的可爱啊?还是善良?……哦你当然善良了,我没有别的意思……”
沈惊鹤笑了,复又道,“我那时候确实内向。”
“是吗?……”路鹤深想了想,也不得不承认,“……好像是啊,你那时候见人就只知道和人尴尴尬尬地深情对视,路云锦还说你成熟,就比我刚好大九个月再成熟是要秃头吗?……唔。”
沈惊鹤伸出一根手指来抵在他唇间,状似无奈般:“你怎么生病了还这么能说?”
路鹤深本来还想再问一句“那你现在怎么跟以前那么不一样了”,这下便只看向他:“不喜欢?”
“喜欢。就是因为你这个性格,我才喜欢你。”沈惊鹤说着,像看穿了他,盈盈一笑,“是你改变了我。”
“咳咳咳。”路鹤深偏过头去,“……你这叫男大十八变吧,我怎么改的你啊,把你改成同了还算。”
沈惊鹤不再说话。
阿鹤。
是改心,不是改人啊。
·
沈惊鹤荡唇一笑,侧身来贴近他:“回屋里睡觉吧。”
路鹤深抬头看了眼墙上挂着的时钟,一摇头:“才九点,我还不困,睡不着。”
沈惊鹤探了探他额首:“……头不晕么?”
“又不是发烧,我晕啥。”路鹤深又似想起了什么,“今天你还跟我一块睡吗。”
沈惊鹤还没应声,他自个儿又道,“算了,我今天状态不好,明天再说。”
沈惊鹤闻言禁不住失笑,轻轻吻他:“你想什么啊。你今天估计还没适应好,没生病我也不会做什么。”
路鹤深偏过头去,呵呵道:“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看着沈惊鹤微显“你不也是男人”的神情,他补充道:“看我干什么,我也经常骗人啊,不然怎么知道的。”
“……”
沈惊鹤笑过一阵后心中又忍不住泛起一个念头:
那喜欢我,会不会也是骗人的?
像徐水如同沈时明那样纠缠了数十几年的感情,最后还不是好聚好散。
路鹤深没注意到他的情绪,揉了揉眼睛,而后起身往房间走去:“话真的不能乱说啊,你刚才说我为什么不困,你看我现在就犯困了……我跟人微信聊几句就睡了。”
沈惊鹤启步同他一齐走进房间。
·
软床上,路鹤深低头打着字。
沈惊鹤瞥眼看了番,发现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学姐,而是个头像很正经的商业联系人。
他心下稍宽,又状似无意般:“你最近很忙么?”
路鹤深头也不抬地:“忙啊。马上就要彻底毕业去社会当畜生了,之前路云锦意图用家产来逼我学习我还说‘送你了,不用谢’,要是饿死了当鬼都没脸啊。”
沈惊鹤莞尔道:“但也不用太累的。”
“不累不累。”路鹤深又注意到他,“不过我怎么看你一天天的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啊?……”
沈惊鹤望着他,“其实我也挺多事务要忙的,不过都处理完了,剩下的时间就在你面前了。”
路鹤深不知该说什么,心想我怎么还愧疚上了我也很忙的,手上同那位联系人发了条结尾的消息,而后熄了屏幕:“睡吧。”
沈惊鹤应了声,抬手按下了灯,两人顿时浸在黑暗中。
路鹤深侧躺着,沈惊鹤替他捻好了被子。
一片寂静里,路鹤深忽然开口道:“哎,我忽然想起了咱上学那会儿,有一次我闲得没事叫你给我讲睡前故事……”
沈惊鹤一顿。
路鹤深继续道:“我现在看你先前说的那事……我就问一问,那故事,是你瞎编的吗?……”
其实问这个问题是有些不妥的,但路鹤深一朝想起来,就忍不住要问。
沈惊鹤你那个故事一定要是瞎编的啊。
良久,又像只是片刻,沈惊鹤开口了,语气还有着微许笑意:“……那个故事不是我自创的,是我上网看到的……那时候或许有点幼稚吧,才会选择讲这么个故事。”
方才路鹤深开玩笑说的“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倒真没错,不过……他只骗一点。
行么?
路鹤深呼出一口气,笑着翻过身子看沈惊鹤:“果然只是故事吧,那母亲跟有躁郁症一样,不爱孩子就别生啊。”
“嗯。”沈惊鹤复又道,“你早些睡吧,别说话了。要休息好,不然明天精神不济。”
路鹤深闭了眼,嘴却还没闭上:“我明天精神了你要干什么?……唔……”
“阿鹤,”沈惊鹤笑说,“我看你现在也很精神。”
“我困了。”路鹤深果断翻身不再面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