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奇怪,就问李蔓婷干啥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是不是计划出家当尼姑了。
李蔓婷当时木然着回他们道:“我磕的三次元cp成真了。”
罗三祥认识刘岳亮那么多年,对于什么一二三次元还是有了解的,便是不解:“啥啊,这不好事吗?月亮天天盼着他和他女神的cp能成真呢。”
李蔓婷摇头:“不,你不懂。深子跟沈惊鹤他们……唉……”
李蔓婷之复杂心理,无人能测。
不过大概就是,我可以磕我的朋友,但我的朋友你们一定不能真的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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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水区还分两个区域,一个是岁月静好的普通游泳池,另一个则是惊险非常的水滑梯。
刺激爱好刘岳亮站在高约数十米水滑梯前,眼前登时一亮,最后一丝不能去跳楼机的怨恨都烟消云散。
他一碰罗三祥:“走啊三祥,真男人就试试五十米直线水滑梯!”
与他相反,罗三祥向来对这些项目唯恐避之不及,拔腿就想跳入游泳池:“月亮你放心去!我一定会帮你挑一个风景优美的坟的!……”
“你是不是男人!”
“要脱裤子给你看吗?!”
“我靠你个暴露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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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鹤深看得乐呵,复又转向沈惊鹤,半是揶揄地问,“你是男人吗?”
沈惊鹤噤默了阵,而后抵在他耳畔边,“你不是感受过么?”
路鹤深顿觉脸像在被炙烤般,“我跟你正经说话,你扯到哪去了?……”
沈惊鹤一指罗三祥:“那我和他一样回答?”
“……”路鹤深想象了番那样的沈惊鹤,发现自己根本接受不了,便狂摇头,“算了……但你也要正经点回答。”
沈惊鹤应了声。
他又颌首向水滑梯:“你玩么?”
“玩儿吧。”
但路鹤深终归是没有刘岳亮那样的胆量,敢去挑战最高的水滑梯,也不想想飞出去了怎么办。
他垂眸,望向沈惊鹤的右腕,“你也玩?……”
沈惊鹤看出了他的担心,抬起右腕来晃了晃,笑道:“纱布缠得很严实,你不用担心。”
路鹤深放下沈惊鹤的手,“我就希望你能快点好……”
他们周身摆了个格挡的屏风,沈惊鹤借着遮掩蜻蜓点水般地亲了他一下,便又莞尔道:“那我尽量早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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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水滑梯路鹤深玩得挺开心。
从最顶滑下来,载体划开水流,水飞溅打湿黑发衣裳时,有着说不出来的畅意。
只是……刘岳亮和罗三祥组不太愉快。
“刘岳亮你他妈真不是人,我他妈还陪你玩这些我就是狗……”
罗三祥背靠木椅,神情疲惫,十分钟内仿佛历经了世间一切沧桑。
路鹤深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添火:“三祥你不是猴吗?”
罗三祥当即就想打他,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重新摊回了椅子上。
“成吧,既然三祥一副吾命休矣的样子,那咱先休息闲聊会儿吧。”刘岳亮看着罗三祥,顿如恨铁不成钢状。
“行啊。”罗三祥坐直了点身子,看着路鹤深身侧的沈惊鹤,思索了阵,而后道,“
沈惊鹤,你高中那会儿语文不还是和深子一争高下的水平吗,为啥高考那阵突然就拔到顶尖,语文单科听说还是省前十名啊。”
路鹤深也不由望向沈惊鹤。
这件事他曾经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眼下,他心中隐隐有种感觉,问题的答案可能和沈惊鹤家中事有关。
毕竟是刚出院,路鹤深不愿他受刺激,刚想开口略过这个问题,却忽然听沈惊鹤笑了番。
他说,“这件事的原因,在你们听来或许挺惊异和疑惑的。”
罗三祥跃跃欲试:“啥?”
沈惊鹤在暗处握上路鹤深的手,呼出一口气,启唇道:“我母亲,是一个很优秀的文学教授,我也遗传到了她不少才华。”
路鹤深看着他。
“但我当时……心中不怎么喜爱她了,不过面上并不能表现出来,只是一直不平。”
“她向来盼我能优秀,我也是实在没什么能让她有所怒意吧……便以这种方式。”
沈惊鹤恰似毫无异样地一笑,“当时写在试卷上的那些作文,都是我背的模版范文。”
“而高考,毕竟是能影响人一生的,总不能再因这些小事所去背弃。”
路鹤深倏忽间想起了沈惊鹤的那篇高考作文,甚至还上了新闻头版。
题目要求写人,而他写的是——我的朋友,阿鹤。
沈惊鹤问他:“怎么了?”
路鹤深摇摇头:“没什么……就是,我还想问你,当时高考出成绩,徐水如她有没有……”
有没有怒极,打你骂你。
沈惊鹤一怔。
当然有。
徐水如最是受不得欺骗、隐瞒、背叛这三者,尤其是一个小辈,居然就这么戏弄了她几年,怎会不爆发。
在家待了好一阵,他才能去往路鹤深那处。
路鹤深,便也能让他一次次地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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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罗三祥就没那么多伤感情绪了,揶揄道:“想不到啊沈惊鹤,你还是个控分战神?”
沈惊鹤礼貌性地笑着应了声。
路鹤深复又问他们道:“你们以后工作都在广城吗?”
“在啊,必须在。广城,我的家乡~”
路鹤深拉来他们两个,哈哈道:“你看啊,别人毕业后各奔东西,但咱都待在同一个城市,时不时还能出来玩玩,多幸运啊。”
“是啊,”刘岳亮已读乱回,“我可是欧皇,十连双金的那种。”
路鹤深:“……你没喝酒吧。”
怎么不算幸运呢。
能成为朋友,已是幸运,而能成为一辈子的朋友,更是幸运之幸。
古语言,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但筵席散,人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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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整完后几人又玩了好几个项目,直玩到傍晚紫霞,才各自回了家。
而罗三祥也是有劲,能从游乐园里头骂刘岳亮到游乐园外头,只因刘岳亮拍下了他的绝世丑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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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透进家中,厅堂内像染了暖灯,看着温馨非常。
沈惊鹤将钥匙搁下,问道:“阿鹤,你还想吃什么吗?”
“不吃了,玩得我累死了。”路鹤深坐下沙发,又像想起了什么,“对了,咱今晚别睡一起了。”
沈惊鹤疑道:“怎么了?”
路鹤深一指他的手:“你还问?你手都伤了还想干什么?”
沈惊鹤笑了笑,在他身边坐下,语气中意味不明:“阿鹤,那……换只手?”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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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鹤深从浴室中走出时,沈惊鹤也已换了身宽松的居家服,倚着床板看书。
他三两步走上去夺过书,看了眼封面,却见并不是《传奇XXX的XX之路——XXX传》系列的其中某一本了,而是册数字杂乱的金融书。
“诶?不看励志人物传,改要学习了?”他略带揶揄地问道。
“志意够了,不用再励志了。”沈惊鹤微微抱住他,鼻夹动了动,“很香。换沐浴乳了么?”
路鹤深也翻身坐上床,“没,路云锦给的,估计又买多了吧。”
他复又躺下身,打了个哈欠,抬手拂去眼角微许泪花:“我先睡了,灯开小点。”
沈惊鹤搭上开关,换了个对眼睛刺激没那么大的灯,又望向路鹤深平和的睡颜。
他这个态度,大概是默认自己能在这睡下了。
他轻轻唤了声,“阿鹤。”
“干嘛?……别叫我,我累死了。”
沈惊鹤唇边划开一个笑:“嗯,你睡吧。”
说着,他便把灯全关上,拿着书走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