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相竹豁然转身,谢灵津也随之投去视线。
只见一个女人立在不远处,笑盈盈地看着这儿,衣装发髻与岑相竹相似,就连二人的外貌也有几分相似,谢灵津见了,心下了然,连忙行礼尊道:“晚辈玄英谢灵津,见过台主。”
岑相竹也走了几步迎她,口中喊道:“母亲。”
岑馥余嘴角噙笑,走过去把岑相竹搂在怀里揉头,夸赞道:“我听他们说了,你用了竹息阵,实在厉害,身子有什么不适的地方吗?”
岑相竹一时间飞红了脸,连忙说:“母亲,还有其他人……我身子还好。”
岑馥余是青暮剑的前持有者,也曾名震一方,骁姿留传,只是后来修炼遇上了障碍,自创的一套剑法对体内灵息造成伤害,不得不放下青暮剑。故而对待爱女岑相竹,岑馥余时时注意她的身体。
谢灵津自知不该待在此地,便要辞去,岑馥余移眸看他,说:“孟承平也到了,就在台口,去吧。”
他浑浑噩噩地点头,拱手呵腰,便抬步离开,刚要上平台就听到韩飞欢快至极的声音,“师尊”“师尊”地叫着。
声量不大不小,却足以让谢灵津听见,他抬眼看见顾师姐在孟承平身边报备情况,其他弟子围着孟承平。
谢灵津烦闷不已,绕着这群人上了竹笑台。
再上一台,好些竹笑台的弟子躲在暗处窥看玄英情况,看见谢灵津来,先问他看见台主没有,谢灵津没说,他们又再想拉着他一起看孟承平。
谢灵津扭身躲过他们的魔爪,几个人打闹起来,好不容易心情好一些了,忽听头顶一声轻响,有什么东西坠地。
他飞速拽着身边的两个弟子躲开,一齐跌在地上。
“哎哟!怎么了这是?”
谢灵津急忙撑起身子,一看,发现是一粒果核落在地上,可他之所以避让,是因为察觉到了有灵息丰富的东西靠近……
有人伸手将他拉起来,他目不转睛,看着果核,后面陆陆续续围了人。
霎时,自土腹中破出一棵树,随后迅速拔地而起,转眼之间数十尺有余。
枝叶荟蔚间又有雪白的花密密开起,好似兜盛着一冬的雪,却不掩其春意浓厚。
众人惊叹之际,一道朗润的声音自树上传来:“在下不请自来,只能将一树春意相送,深表歉意。”
语毕,又听风声腾起,自花间就跃下一道白衣身影,落定于众人面前。
众人这才看清来者的模样,长眉轩举,眼眸含笑,头戴白玉冠,白衣看似素简,却也有着精细金丝绣纹,单这样一瞧,也知道是个贵公子。
然而让剑修更为在意的是他身后的那把剑,不用目观,也能感受到自那剑传达而来的融融春意。
——是“春生”。
一认出那把剑,所有人的神色都变了。
沉默之际,岑相竹赶来,在他们身后徐徐道:“你分明是想炫耀自己想出来的新招。”
她出口,所有人幡然回神,让出一道路,岑相竹却不走过去,扬眉问:“温少爷大驾光临,不会就是为了炫耀这个招的吧?”
来者正是紫皇剑才,温景玉。
紫皇仙国内有九城、七大门派,七派都依附于七城发展,但还有个机构独立于九城之上,那便是负责执判的宣乐门。
而温景玉,就是宣乐门的少主。
温景玉做了十年的少主,他上头的门主却已经换了三个,上任门主在三年前被处决后,领袖之位空悬,温景玉成为了实际的处决执行者,他的执法剑“君判”染上的血气深重,早已名声在外。
但温景玉平日外出却不带君判,而是带着一把春生。
春生虽有风月之意,却因为剑主是温景玉,似乎连春意也减了半。
温景玉闻言,笑容依旧无瑕,从容道:“温某前几日去了琴风,返程时路过竹笑,便有了拜访之意。”
他说完,目光却如鹰隼般掷在了谢灵津身上,谢灵津身子一绷,虽不知他为何如此,却也不闪躲,盯了回去。
温景玉很快收了视线,无事发生般继续说:“路上遇见台主与孟掌门,交谈甚欢,干脆一道来了竹笑。”
说话间,岑馥余笑着走来,更后面,孟承平也带着一众玄英弟子靠近。
“我命弟子小摆宴席,请孟宗主、温少主上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