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外月正往前走,闻言又停下脚步,试图从断水遮蔽的长发下窥见她的容颜,他越是想看,断水就越是低头,颇有一种……娇羞的样子。
“看起来年龄不大……”萧外月摸着下巴说道,“那你把她抓回来干什么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你不会是想对她动私刑吧?”萧外月嘴角噙着一抹捉弄的笑意。
后面那句话断水也听见了,林府作为天师一脉的最高殿堂,是无数驱魂者的最终向往,这里面到底有多少秘密,除了林府的人谁也不知道。
要是、要是……
断水想到自己被关水牢、被各种阵法折磨、被迫吃下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
这日子没有盼头了。
“想什么呢,又不是真的要抓她。”说着就解开了断水手上的绳子。
断水一秒都没犹豫,转身就往外跑,林弄海抱着双臂,好整以暇地看着。
当离林府大门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断水被什么东西砰地弹了回来,她捂着脑袋从地上爬起来,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空白。
断水试探性地伸手,触到了一面透明的墙,她不信邪地用拳头去锤,那面空气墙纹丝不动。
林弄海在后面自信道,“我在你身体里种了禁制,你可在林府内四处走动,但你出不去。”
断水咬咬牙,不信他的鬼话,嘴里振振有词,一只蛊虫从她指尖爬出来,跳到地面上,开始啃噬空气墙。
林弄海看着她的动作,小声对萧外月说,“没用的,这两个都不是一个派系,怎么可能管用。”
萧外月不明白,“那你把她带回来干什么?”
对方打了个响指,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芒,“我发现她,没有心。”
“什么意思?”萧外月还是不明白。
林弄海双手背在后面,摇头晃脑地往屋里走,“今天护卫是在后山发现她的,你说说她,招摇撞骗也就罢了,还在我们林府的地界上烤兔子,谁不知道林府地界上禁止杀生?她真是胆大妄为。”
“直到护卫把她带到我面前,她还在挣扎,我无意间碰到她的手腕,她居然没有脉搏,没有心脏,全靠一只蛊虫在她身体里维持生命,神奇。”
萧外月恍然大悟,“你想看看她的身体到底是怎么运作的。”
心脏连通着全身的血脉,哪怕是修炼之人,若是心脏受损也绝不能活。
“可是这小妮子脾气真倔,半点沟通不得,一听我是林府的直接炸毛,我连话都说不上,索性把人带回来了。”
林弄海折腾了半早上,这才停下来喝口水。
萧外月看着还在尝试出去的断水,“可是你把她带到林府来,她家里人着急怎么办?”
“我查过了,她是孤儿。”
“罢了,让她折腾着吧,走,去竹屋喝酒去!”林弄海抱着萧外月的脖子,一脸挑衅地看着断水,慢慢悠悠地从她身边走出去。
断水气得胸膛上下起伏,咬牙切齿,“你等着,我现在就把你的林府给烧了!”
林弄海料到她不会乖乖待着,“若我回来看到林府损了一丝一毫,你就别想再见到你那个便宜小徒弟了!”
——
竹屋刚刚不久才翻新过,远看青翠欲滴,石子路蜿蜒,小溪清澈见底,风过竹林,叶与叶之间奏起乐章,鸟叫声穿梭其中,少年拎着酒壶踏入。
“原来是这样,那她那个小徒弟一个人在外面行吗?”萧外月递给林弄海一壶酒。
“不用担心,我一直派人看着呢,饿不死,冻不着。”林弄海将铜钱当成石子一样,一路走,一路抛着玩。
冷不丁停住脚步,一把抓住萧外月,“慢着,气息不对。”
林弄海擅长听风辨物,越往里面走越安静,这地方僻静,又在林府范畴内,除了他们一般没人来。
在认识林弄海之前,萧外月就是个翩翩公子哥,刀剑棍棒一概不会,唯爱吟诗作赋,对周围环境的感知为零,现在才勉勉强强学了点剑道。
闻言顿住脚步,屏息凝神,看着竹屋的方向。
奈何他一不会武功,二没有修炼,像是被点了穴一样,在原地僵直了身体。
片刻,他实在没感觉到什么不同,戳了戳林弄海的腰,“你是不是喝糊涂了?”
林弄海正凝神着,冷不丁被打扰,不耐地说,“啧,我没喝!”
萧外月一脸平静,评价道:“你看,已经醉了。”言罢绕过他朝着竹屋的方向走去。
林弄海不得不跟上,“小心点!”
两人一路吵吵闹闹,及至竹屋面前,迟钝如萧外月也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
竹屋所处位置极好,从清晨到傍晚,一直都被阳光笼罩。
今天天气晴朗,阳光和煦,但以竹屋为中心,竹园以内却阴云蔽日,与他们来时路截然不同,萧外月后知后觉地掏出腰间的扇子,作防御姿态。
林弄海蹑手蹑脚地推开门,发现……一个小孩坐在地上戒备地瞪着他。
那小孩粉雕玉琢,身上穿着不知从哪里顺来的大人衣服,松松垮垮,自下而上地盯着林弄海,他往前走一步,小孩往后蹭一步。
“怎么是个孩子?”林弄海放下戒心,掐指算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