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柳时暮无奈一笑。正是她的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为了救她,耽误了一日,以至于那日他并没有得到接近太子的机会。
“这般处心积虑的接近,万一最后她未成为太子妃,岂不是功亏一篑。”瑶珈提醒道。
柳时暮定了定心神:“这原本就是在赌,赌输赌赢都有可能。但我必须去赌,哪怕血本无归,倾家荡产。”他重重放下茶杯,似是做了极大的决心,毅然决然起身离开。
待姜樾之回来时,亭中已经没了柳时暮的身影。
“咱们继续吧,时间紧任务重,千万马虎不得。”瑶珈收拾好情绪,瞧不出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好。”
——
姜樾之一连几日都会上门习舞,若是遇到瑶珈不在的时候,便依着脑中的印象自己练习。
姜樾之今日一身轻薄的翠色襦裙,这几日她都没遇上那人,全身心专注做一件事,时间就会过得很快。
女郎沉浸在鼓点之中,脚步蹁跹,裙尾飘风。如花丛中的一只蝴蝶,身姿轻盈。
一舞毕,姜樾之脸上的神情却算不得好。
“你方才跳乱了几个鼓点,身体看上去柔实则是你废了不小的力气,这样一次两次便罢了,日子久了你会直不起腰来的。”
姜樾之被忽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颤,就见那人不知何时来到此处,手里还抬着一把琴。
姜樾之:“你怎么来了?”
柳时暮将琴放下,径直朝她走来:“给你。”
姜樾之接过,见到是一本舞谱。看上去新的很,又见他眉眼之中带着几分憔悴,于是问道:“你画的?”
柳时暮装作柔弱地揉揉眼睛:“是啊,三天未睡。”
姜樾之抿唇笑了笑,翻开第一页,上头的女子身姿窈窕,活灵活现。身段与她相似,不过没有画五官。
“你的画功,还不错。”姜樾之赞许地点点头。
柳时暮:“你怎么不问上头的人为何都没有脸?”
姜樾之望向他,露出几分狐疑:“难道不是为了省力些,总归只是为了学动作。”
柳时暮淡淡一笑:“既然你不问,我就不说了。”
姜樾之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想说些什么,被他打断:“今儿练到第三节,我为你伴奏。”
有了舞谱,学起来便快了许多,虽然动作看上去有些僵硬,不过已初见雏形。
姜樾之在一旁休息片刻,揉着发酸的脚。
柳时暮见状停下动作,在她身边坐下,抬起她的脚。
“你别——”姜樾之开口便是拒绝。
可对方亦是一副不容拒绝的模样:“别动,我深谙通脉络指法,我替你捏捏,你能好得快些。”
如此姜樾之倒也不好说什么,隔着一层衣物对方的手轻重适中,那点酸痛在他手下渐渐舒缓。
“你这么有空闲,司中人不会背地厮说么?”
柳时暮专注于手,闻言也没有抬头:“任他们说去吧,总归打不倒我。”
姜樾之忍俊不禁发出一声笑:“你果然在坊中有靠山,不然你何来的底气说出这种话。”
“我阿娘是坊中老人,与坊主相熟,看在我阿娘的份上,也会给我几分薄面。”
姜樾之了然:“你既是魁郎,每日帖子必是数不胜数,司主也舍得你这棵摇钱树放着。”
柳时暮闻言手上的力道不由得加重,疼得她一缩。
但又很快被他拉住:“司主询问过,什么时候待客。若我愿意,他立刻准备求元拍卖,将声势造大。”
姜樾之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语气淡淡,听不出他究竟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沉默片刻,柳时暮忽然停下动作抬眼看她,眼神里是淡淡希冀:“若当真有那一日,女君会来捧场么?”
姜樾之耳中轰鸣,方才还未完全平复的心再次剧烈跳动起来。
她应该义正言辞拒绝才对,可看着那双眼,居然说不出话来。
柳时暮低头一笑:“多谢。”
姜樾之:“谢何事?”
“我原做好了这话说出口的时候你就拒绝得不留余地的准备,但是你犹豫了。”
姜樾之嘴唇动了几下,道:“其实……”
“就是因为你犹豫了,我感觉我也不是全然没有希望。”
姜樾之眼神游离,直到他放下自己的脚才回过神来,道:
“我不会去的,只能祝你寻个称心如意的良人,共度春宵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