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肆!”九公主摔了酒盏站起身来同她对视。
姜樾之没有被对方的气势所喝退,盯着她的眼睛道:“公主清醒些,太子殿下说得对,这里夫人子弟众多,我也知道您无所谓自己的名声,但皇室的呢?”
九公主满心怒气恢复些许理智。
姜樾之目光沉沉:“您不愿听太子殿下的,因为觉得他是在约束您。但今日之事若传出去,太子与九公主不和,添油加醋说您二人针锋相对,皇后娘娘那又是会如何的为难?”
皇后时常教导不得顶撞太子,虽不是亲生的,但是日后的依仗全在太子身上。小不忍则乱大谋。
九公主冷笑着:“好,算表妹明事理,今儿本公主就放过这个贱奴。”
姜樾之看了一眼几乎不省人事的柳时暮,她只能帮到此处了。之后的事,他应该早有心里准备。
压住心中的酸涩,姜樾之转身回到自己的席位上。
九公主在她身后喊道:“来人,将他送到本公主屋里去。”
姜樾之深吸一口气,闭上眼什么都不想了。
因为太子离席,那些人有些肆无忌惮起来,士族子弟们已经拉着舞姬滚在一处,发出细碎的吟哦之声。
姜樾之已不能久留,和一旁的宫女道:“惠安殿下还未醒来,我不便去打扰,劳烦照顾好五公主,代我向殿下辞行。”
宫女欠身:“好,定然将娘子的话带到,夜里山路不好走,望大娘子一路小心。”
宫女自然不会多留,姜樾之只遥遥望了眼那个空置许久位置,便带着两名侍女离开。
马车已经等候多时了,但姜樾之要同陆檀说一声,派人去寻许久没有消息。
“罢了,咱们先走吧,派人留个口信给陆将军。”
姜樾之踩上马凳,掀开车帘的一瞬间,从车厢内忽然伸出一只手,将她直接拖入车厢之中。
姜樾之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有些惊慌失措,一只炽热的手捂住她的口鼻,一瞬间烈酒的味道扑面而来。
那人极力的压抑自己的声音:“别喊,是我。”
车厢之中昏暗,他靠得太近,身体滚烫,脸冒虚汗。二人呼吸交缠,偏偏只有他极力克制:“女君,救我……”
车外的两位侍女见有异样,娘子却没呼唤她们二人,遂紧张询问道:“娘子?”
姜樾之紧握他捂在自己脸上的手,掰开一点空隙对二人道:“我无事,你们二人坐在外头。”
竹沥猜到自家娘子许是被劫持,正想喊人来帮忙,却被一旁的南星拦住,冲她使了个眼色。
竹沥前段时日甚少跟着姜樾之出门,可南星却知道些事,对于车里的人也有了七分猜测。
“好,娘子,咱们立刻下山。”柳郎君生得好,性子温和,南星对他印象不差。今日公主如此过分,柳郎君既然能逃出来,她们又怎有不搭救的道理。
竹沥稀里糊涂被拉上车,南星催促车夫快些离开,若等九公主发现,一切都来不及了,也许还会牵连娘子。
车身开始晃动,柳时暮松了手,身子却贴的越发近了。身子软绵绵的搭在姜樾之的身上,呼吸急促。
柳时暮生得高大,姜樾之被压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柳时暮,你醒醒。”
柳时暮呢喃开口:“从公主房中逃出来,实在用了我全部力气。我身上好热,你身上凉,让我抱一会。”
听见这些虎狼之词,姜樾之也难免红了脸:“你不是准备今日献·身了,还逃出来作甚?”
柳时暮在她颈边蹭了蹭:“原本你没出现,我便认了命。可你如神女下凡解救了我,我总想与命运抗争抗争,哪怕万劫不复。”
姜樾之喉咙咽了咽,胸口好似堵着一块石头,让她难以透气。
柳时暮一路抚上她的腰肢,双手顺势环上,双腿将她牢牢定住,偏偏又是一副柔弱无骨的模样,赖在她身上。
炽热的体温隔着衣物传来,仿佛置身于酷暑之下,姜樾之不敢去想他如今会有多么煎熬。
她抬手抚上他的额头,冰凉的触感让他浑身一颤,在黑暗中忽然睁开眼。
今夜月光明亮,皓如银河,月流星连。皎皎月光从车窗外洒落零星,足以照耀郎君双眼缱绻。若披烟雾,如玉对珠。
貌盈寒玉,神凝秋水。望着这张脸,姜樾之失了神。
柳时暮眼含希冀,握住她的手:“姜樾之……”
姜樾之心如鼓擂,这是他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原来在他口中,名字也可以叫得如此缠绵,温柔。
一瞬间,姜樾之仿佛动弹不得似的,眼看着那张脸越来越近。
柳时暮一点一点靠近,一次一次试探,连呼吸都带上蛊惑。
他今日点了口脂,莹莹如玉,透着润泽的光晕,让人升起一种浅尝的欲·望。
他的嘴唇一张一合似在邀请,发出一声极轻的:“姜樾之。”
“啊……”姜樾之不知如何反应,只能从喉中挤出一声回应。
柳时暮唇角不自觉扬了扬,轻轻闭上眼。
“枝枝——”
马车之外传来一声陆檀的呼喊,将二人的神智拉回。
马车忽然急停,车厢一阵摇晃。
姜樾之猛然回神,双眼震惊,柳时暮趁机吻上她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