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孟观熟悉起来之后，史今开始思考他手上的伤疤。

像是被掐出来的，惨兮兮的、历经弥久和新近问世的伤疤。

在训练刚开始的时候，史今就发现了那些伤疤。

没道理发现不了的，毕竟他的眼睛一直黏在那人的身上，就算偶尔出神，也是望着对方。

就比如现在。

“我帮你剪指甲吧？”

孟观的办公室里，史今放下手里的信息技术书，在出神结束后冷不丁的开口。

孟观诧异的望向他，满脸疑惑。

史今看着孟观的反应，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冒昧。

他面色通红，急急忙忙的解释道:“啊，我是说......你的指甲是不是有点长了。”

“我可以帮你剪一下，我看你不是在忙工作，想着想着......”

越解释越乱，史今恨不得拍死一分钟之前出神的自己。

他终于放弃反抗，面色灰败的从衣兜里掏出指甲刀，“要不，你自己来也行，我这里有指甲刀。”

孟观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他没见过史今这样的人。

毕竟老A的人，一个个脸皮厚得不得了。

“你过来。”他喊道。

史今老实的走到孟观的办公桌前，生无可恋。

“你怎么想到要我剪指甲的？”孟观想不通史今的脑回路是怎么转的。

他一直都知道史今的目光会无意识的落在他的身上，他也默默放纵着对方的行为，不过，突然说要给他剪指甲也太......

孟观突然忘了那个词怎么说，反正史今的举动也太突然了。

他看向双手，指甲的长度不一，在意识到大拇指甲要长一点的时候，孟观愣住了。

此刻，史今也到孟观前面站定。

他说:“我就是觉得可能是教官你的指甲太长，所以才会不小心划伤掌心。”

史今的话很有水准，他顾及着孟观的面子。

可是孟观偏偏不想这样，他在史今面前展示着伤口，“你应该看得出来，我掌心的伤口是被掐出来的。”

“是。”史今硬着头皮回答。

“可是，你为什么会想到剪指甲？”孟观真心实意的问。

史今观察孟观的表情，发现他的眉头紧蹙，神情沉重。

他小心翼翼的说:“就是觉得指甲一短，再怎么不小心，也不会划伤掌心了。”

孟观听见这个回答，心里很是震撼，目光如炬的盯住史今，那是一种发现宝藏的眼神。

“你知道吗？”

“我有个非常非常不好的习惯，就是在某些时候，大拇指会不自觉的掐住掌心。”

“直到疼痛感能够使我清醒过来。”

“这原本是一种保护措施，只不过我太依赖它了，后来它就变成了伤害我的行为。”

“就算我清醒过来后，我还是控制不住的想要伤害自己。”

“我身边的人当然也发现了我的异样。”

“他们有的握住我的手，控制我的行为，可是我的身边永远不可能陪着一个人。”

“所以，在他们放手后，我需要的疼痛感会加倍。”

“他们有的也会要求我改掉这个习惯，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

“压抑之后反而会带来更残忍的爆发。”

孟观站了起来，走到史今的身边，看着他的眼睛说:“只有你说要把我的指甲剪短。”

“只有你。”

孟观的眼睛像是漩涡，史今觉得自己被卷了进去，他在里面快要被湖水淹没。

午后一缕温柔的阳光正好照在史今的半张脸上，孟观老实的坐在那里，盯着他给自己剪指甲。

史今在闪闪发光，孟观想。

他刻意靠近对方，肩膀似挨非挨，好像这样，史今身上的温暖也能眷顾到孟观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