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伴月阁的?”
飞白点点头,又摇摇头,这可把叶溪舟弄糊涂了,不过她很快想到一个可能,不会吧……
叶溪舟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人,不等她张口,飞白就点点头,是默认了的意思。
伴月阁没有叛徒,只有死人。
除了一个人。
“飞白?”
叶溪舟彻底对这个人失了心,她笑刚刚的一时兴起,早知道是飞白,还不如把那药喂狗。
叶溪舟有很多想问她,那些问题憋地她浑身难受,可她没问出口。
那时年岁太小,信错了人,不过没关系,她已经不会去问了。
一直不说,也就不想了。
“阿念,你想回去吗?”
江楼月摩擦着信纸,把在门口探头探脑的谢念拉过来,看着她的眼睛,不像问她,倒像是问自己。
“师父要回去吗?”
我和师父一起回去。
谢念看到那些东西,就知道大概是出事了,她在路上听到了皇帝有孕的消息,那让师父不开心的消息是什么呢?
“怎么还是这么小鬼头……”
江楼月无奈地笑了下,谢念的感觉实在是太准了,让她都无法遮掩。
阿念只有十三岁,父母俱亡,她也会死,阿念会伤心吗?会像她一样吗?江楼月希望不要,她不过是小徒弟人生的一个过客,她只需要尽力陪伴她两年,那之后的事情,她就管不了了。
母亲呢?江溪没有像平常慈母一样对她,可江楼月还是思念她,可她知道,自己不能走。
哪怕这一次天人永隔。
“不。”
谢念很不理解,朝堂上的事情她还不那么懂,可师父在害怕什么?难道师父只要好去了,就不能再回来了吗?
在把谢念接回来之后,叶溪舟很好地形容了江楼月一个词,不过当时江楼月完全没有在意,她沉浸在找到师父遗孤的欣喜之中:
惊弓之鸟。
以往不在乎的事情,现在小心翼翼。就像上次谢念去江南,江楼月二话不说,就这么水灵灵地下去找人了?叶溪舟发了好一通火,可那人确实毫不在意,还像以前一样,好像如果重来一次,她还是会毫不犹豫地服下那个短命的丹药,毅然决然地下江南找人。
可这一切,谢念都不知道。
叶溪舟糊弄人的方法不错,不过也只是不错,她知道谢念心思重,现在能蒙住她也就是阅历问题,等再过几年,年龄见识都上来了,别说叶溪舟了,江楼月自己种的果都要完蛋。
江楼月瞒了她多少事?叶溪舟也不清楚,她从不告诉她这些,就像以前,她不知道江楼月为了谢音华一个可能已经死去的孩子,找了那么多年。
不过一个似是而非的消息,值得她这么做吗?叶溪舟是不屑的,可她无法拒绝江楼月的请求。
你喜欢的人的孩子,就是这个样子?
江楼月当时说她刻薄,她也不辩解,谁让她的娘是谢音华呢?叶溪舟想,自己或许这辈子都不会看她顺眼。
“她是师父的孩子啊。”
叶溪舟不能理解,江楼月怎么那么轻易就被束缚住了?被师徒情谊,忠君之恩,呵。
那从不是她的天下。
叶溪舟不止一次在她的眼里看到野心,那太微弱了,不过须臾,就被她那些“厚重”的情谊抹杀。
叶溪舟隐隐觉得,有一天,野心会占据她的眼睛。
或许真应了那一句话:
“深恩负尽,死生师友。”
只不过谢音华才死了五年,先帝和前太女也才死了五年。
叶溪舟嗤笑了一声,认命地把目光回到现在的江楼月身上。
可她飘零的,又何止十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