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月的死,无人追究她的责任,可她却无法放过自己。那个人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卒,江楼月眼高于顶,从不把这些人放在心上,没成想,让这样的人钻了漏洞。
江楼月是一把刀,她罪孽深重,她不辩驳,可江照月那样仁慈的人,从没有在官场上杀过人,那些黑暗从没有见过更没有做过,她为什么也要遭此劫难?
为什么死的不是她?
“臣不敢。”
“但臣还是有异议,纵使皇上要开罪臣,臣也无话可说。”
她就是这样,想说的话你不让她说完,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无论对谁都是这样。
一根筋。
江淮难受地闭上眼睛。姐姐不看重这个孩子,她还以为只是托词,看江楼月这个样子,估计是真不管。
“出去跪着。”
哦。
江楼月跪习惯了,皇帝虽然是皇帝,也是姨母,还是疼她的,说了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也没什么惩罚,不说别人,就是江照月来了,不吃一顿板子也走不掉。
“等等。”
江楼月都要走出去了,皇帝又把她叫住。
“……”
怎么越看越生气。
江楼月懵懂无知的脸让江淮无语。这个孩子,姐姐有意任其生长,她也有心培养成江知月的左膀右臂,可她的内心似乎还是那么单纯,和她的手段不符。
能力和目标不相配的时候,可是要出大问题的。
“算了。”
“你还是出去跪着吧。”
“哦。”
江楼月很敷衍地加了一句谢恩,江淮的心又跳出来了一下,示意一旁的李公公把她扶起来,从很早之前,她就在想一个问题。
该什么时候让江楼月死?
醒来看到小徒儿不好的脸色,江楼月真是想倒头再睡。
“师父,醒酒汤好了,这是叶医师走之前吩咐的。”
在师父回来之前,谢念就让厨房准备好了醒酒汤,临到阵前又觉得不好,自己又熬了一遍。其实没区别,厨房的汤也是谢念盯着熬的,可能是她的心理作用,总之,她又做了一遍。本还担心师父回来赶不上,现在一看,根本不用考虑。
有时候江楼月觉得,在徒儿面前,自己都没什么师父的感觉,小徒儿说的话,做的事,都和她的同龄人无异,有种充大人的感觉?
“你对她的话倒是听的很,”江楼月端过药碗,生出点自己每天需要靠这种玩意过活的想法,自嘲地开口,没注意到谢念的脸色,“哪天我就把这个师父让给她……”
“不好。”
纵使这一年谢念看了比以往多的多的书,面对师父的时候,她总是说不出什么好词好句。江楼月全当谢念不喜欢叶溪舟,她就没喜欢几个自己周围的人的,没往别的地方想。
“师父有一天也会走的,阿念不能一直这样对别人。”
江楼月喝完了药,循循善诱地教导,谢念不喜欢跟人接触,对除了自己的人都没什么好脸色。江楼月觉得那是雏鸟情节,这对她很好,可对谢念,未必是件好事。
“你听师父跟你说……”
江楼月看到窗外浓重的夜色,也没止住话头,这样的开始,她不想找第二个,干脆今天就说完吧。
“无论发生什么,你都可以去找叶溪舟。”
“她永远不会辜负你。”
以后的话谢念都不怎么听进去了,左不过是一些人情世故,让她注意点分寸,谢念都一一应答。江楼月看徒弟这样,也放下了心,放任自己进入沉眠,而忽略了谢念的眼神。
那不是一个徒弟看师父的眼神。
谢念闭了闭眼,她的脑子里全是一些不好的东西,可她的能力还配不上这些想法,她承受不了这种结果,她还不够强。像师父对叶医师这样深厚的感情,她现在是肯定做不到的。
“谢念,谢念……”
谢念没有走,她坐在师父的床沿,看着师父,眼底透着狂热,她知道师父放多少药才不会醒,所以现在她干点什么,师父也不会知道的。
师父哪哪都好,就是对她太纵容了
可她什么都没做。
师父这样的人,让她的一切想法都无处遁形。
“师父,再等等我好吗?”
我有很努力地提高,只要一成年,我就去问皇上要个差事,好好地把母亲的名字流传下去,我也可以是师父的并肩之人。
那一个晚上,谢念什么都没做,给师父的手又换过一轮药,就走了。
“郡主。”
门外是个侍卫,满脸纠结。谢念没分给她一个眼神,直接走了。
侯爷有说过,郡主进她的房间不用管,可是这一待就是一个晚上,真的没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