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近越好?弥生面露不解,不自觉地放缓了脚步:“你是说最好住在我相邻的房间吗?。
“没错。”布瑠点点头,接着说道,“虽然刚刚已经帮你疏解了灵力,但也触动了它们彼此间的平衡,一段时间过后它们就会‘反弹’回来,之后如果要维持稳定都需要定期进行疏解,但这也是个学习控制灵力绝好的‘窗口期’。当然随着你深入学习掌握灵力,后面就逐渐不需要外力介入。而最近一段时间无疑会剧烈一些,为了安全起见还是需要我尽可能待在你的近处。”
弥生领会了布瑠的意思,绿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为难,不过仍旧带着布瑠来到了他的住所。
没错,是住所,不是单单的房间。弥生住的地方是单独划出来的,其余的客房房间都被远远安置在后面,仿佛“众星拱月”一般。
虽然离谱却也能理解,毕竟弥生的年岁渐长他的寒气确实不是常人能受住的。
布瑠看了看这个宽阔如大殿的房间,很干脆地决定了“分走”一半。于是便向外面传信让仆人进来,挂上了长长的纱幔,将空间分割开来铺上两床被褥。
当一切准备好后已经到了晚上。
“你安心休息吧。”布瑠跪坐在纱幔的另一边,温声对弥生说道,“如果有任何动静我都会察觉,会及时化解掉‘反冲’的灵力。”
“嗯。”弥生低低地应了一声。
房间里烛火憧憧,摇曳的光影映照在轻柔的纱幔,本是冰凉冷清的房间,却因为多了一个人多了一些温暖的味道。
弥生自小就知道他是不同的,与生俱来的灵力让他游离在普通人的边缘。但他其实最开始并不厌恶身体中的这股力量,似乎从很久很久之前它们存在于他的身体身体之中,甚至是灵魂中的一部分。
但逐渐地,他意识到自己的存在总是会伤害妨碍到别人,他的母亲也在生下他失去了生命,从小陪伴照顾他的仆人因为经受不住他的寒气换了一批又一批,更别说他的父亲和兄弟姊妹也待他如同蛇蝎一般,常常避而不见。在他成长期间也只有青木神社的宫司大人时不时来教导他武道和各种知识,但他也是来去匆匆,从不停留。
直到他年满16岁的这一年,大概因为他体内的力量本身还具有价值,他父亲向他提起过的青木神社的使者将会来到这里教导他怎样控制平衡体内的灵力。他本以为会是熟悉的宫司大人,但是却见到个和他差不多年龄的少女。
弥生望着纱幔另一端朦胧的身影,不由地有些出神。
他其实认识她。
曾经宫司大人摸着他的头轻轻地感叹道:“看到弥生,我就总想起我们家的布瑠,小小年纪就如此成熟、妥帖。”
“布瑠?”
“嗯,她是我们神社的巫女,虽然年纪比你小一点,但却是个对待所有人都特别温柔的女孩呢。”
温柔,和他相似的女孩?或许是大宅里面的生活太过孤独,弥生时不时会从宫司大人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女孩的形象。
而今天竟然真的见到了她。
第一眼望去,那双微微上翘的狐狸眼总给他一种挥之不去的熟悉感,尤其是顾盼间透露的一丝狡黠,以及种种深谙人心的举动,仿佛她就应该是这样的人。
弥生将头埋入被子里面,冰冷的缎面摩挲着他的脸颊,脑中不禁又浮现出之前关于年龄的对话。
他知道那个时候他应该如常人一般,表现出应有感动和信任,但看到她下意识将冻伤的手藏在宽大的衣袖里的那一刻,他却实在忍受不了。
他究竟有怎样的价值需要能让她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逢迎?
是宫司大人的交代?还是说,这就是对待每一个人都如此温柔的方式呢?
茫然、愤怒、自厌,那时的理智被种种难辨的情绪所裹挟,才脱口而出。
想到这,弥生不由得懊恼地闭上眼睛,内心对那时贸然的开口生出了一丝后悔。
夜越深,弥生本以为他会就这样沉浸在自己思绪中无法入睡,但还是因为白天的疲惫渐渐困了。
但变故就出现在了他入睡后的深夜。
痛苦,仿佛从灵魂深处抽出脊髓一般,突如其来的剧烈寒意让弥生浑身颤抖,甚至不由自主地蜷成一团。方才几个小时的安逸好像一张轻飘飘的纸猛地被狠狠撕碎,身体中的灵气正沿着全身的经脉游走,像是要寸寸断裂一般,气血翻涌,凌冽的寒气无法控制的不停爆开。
弥生咬住舌尖,想要强制逼却上涌的眩晕。突然嗡鸣的耳畔传来一个轻柔的女音,他有些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只是感觉到他的四肢随后被紧紧压住,等反应过来,他和她的一只手已经十指交握。
一股熟悉的力量从他们掌心从传递过来,不停地蔓延,一点一点抚平那些躁动的灵力,而另一只手则慢慢抚摸着他颈后的头发。
她的呼吸拂过他的脸颊,像是羽毛一样浅浅扫过,随即低下头,轻轻地抵住他的额头,微微汗湿的皮肤散发出点点热力,带着一种被抚慰的满足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