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浦原喜助正和夜一抱怨今天的晚饭有点咸,突然他眯了眯眼,暗绿色的瞳眸深处滑过一丝异样的暗芒,低声笑了笑:“看来我们今晚的客人到了。”
“夜一你带着甚太和屋雨先出去吧,顺便送一壶热茶进来。”夜一闻言皱了皱眉,但并没有多说什么,干脆利落地就带着坐在旁边的两个小孩出去了,只是临行前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浦原,他也接到她的暗示,微微颔首。
待所有人出去后,浦原抬手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大刺刺盘膝而坐。待夜一准备好茶水,过了不一会儿,外面传来一阵规律的敲门声。
“请进吧,萧鸾阁下。”
“浦原大人竟然知道是我...”果然是阿鸾,她应声打开了门,一进来目光便投向了房间中间这个留着少许胡渣,穿着深绿色的短外挂的男人。
“这么晚还来打搅你,真是不好意思啊~”她在房子主人的示意下随意坐了下来。
“哪有...”浦原笑得温和,“本来应该是我去上门拜访的,让阁下长途跋涉真是让在下十分羞愧。”
“是吗?”听到这样一番客套话,阿鸾并没有轻轻放过,而是带着别样的意味说道,“我还以为你并不打算见我,毕竟我应你的‘邀约’而来,却并没有达到你的期许,说不定我在你的眼里已经不是个适合的合作者了。”
话音落下,浦原的笑意倏然浅薄了几分,目光闪烁间问道:“何出此言?萧鸾阁下,你我之前可是素未相识呢。”
阿鸾眼尾微扬,似笑非笑:“早在几年前,我能和涅茧利相识不还是有你的助力?”“不用否认,我还不至于可以轻易相信送上门的‘礼物’。”
阿鸾赶在浦原想要说什么之前开了口,“很早之前我就开始在各个渠道追寻自己想的东西,但因为种种缘故,我在这边的‘圈子’里面举步维艰。万般无奈之下只能不断将搜寻的范围扩大,估计你就是从那个时候就注意到我了。”
“和涅茧利在网上接触到,最开始确实是因为我们在研究上的一些志同道合,但随着不断深入,我竟然惊奇地发现尸魂界存在我一直找寻的东西。”说到这,阿鸾还戏剧性地拍了一下手,而浦原依旧笑盈盈地听着,神情淡定得仿佛真是一个局外人。
阿鸾并没有在意一旁波澜不惊的浦原,而是继续曼声说道,“与此同时,涅茧利也通过崩玉了解到了尸魂界潜藏的危机,于是我们两个一拍即合。我作为外来人必然不会和神秘的第三势力搅合在一起,适当的时候提供帮助挖出背后的势力,与之相对涅茧利也会成为我的‘伙伴’。当然,这都是表面的故事,事实上所有的偶然从来都不是简单的偶然。”
“阁下是认为我在里面做了手脚?”浦原“啪”地一声打开随身携带的白色折扇遮住下半张脸,细长的眼睛弯了弯,“是有什么根据吗?”
“当然没有。”阿鸾摊了摊手,语气果决得让浦原都不禁愣了一下,随即他苦笑道:“萧鸾阁下你真是把我弄糊涂了...”
似乎是觉得浦原的表情很有趣,阿鸾好心情拿起桌上的茶杯,轻呷了一口后说道:“也不能说是根据,只能算作猜想。”
“首先从我如何得知崩玉开始。我在灵能者的论坛里面发现了一份一百多年的陈旧资料,虽然并没有标明作者和最后的结果,但利用实验过程和计算却还是可以推出大概的东西,离谱但确确实实契合了我的期望。然后通过对实验材料的对比和溯源,我发现它们都出自于另一个冥界,也就是尸魂界。”
“之后我想方设法和同在尸魂界的涅茧利搭上边,在和他交流过程中慢慢试探,而他真的循着这些蛛丝马迹翻出了以往尘封的资料。”
“虽然涅茧利是个极其自负的人,对自己不感兴趣的研究都是漠不关心,但崩玉这种东西无论实验是成功还是失败都绝不可能是默默无闻的,那么只可能是它涉及的东西太过重要和危险以至于被上面的人掩盖了。但奇怪就是在这一点,涅茧利‘顺藤摸瓜’似乎并没有受到任何阻碍,甚至可以说是相当顺利,并且还抓到一些第三方势力的尾巴。”
“是涅茧利太过能干?还是说有人在后面推了一把?如果是后者,这样的人要满足什么条件呢?”她抬起手,慢吞吞掰开手指:“第一,要熟悉一百多年的事情,结合我最开始找到的那份资料,极有可能是崩玉制造的参与者。第二,这个人的权限,现在或者曾经要不低于技术开发局局长,但目前已经失势,甚至被排挤,才会不得不引入外来助力。第三,不会是第三方势力,可能是敌对者。对满足以上条件的人选,进行逐一筛选,其实剩下的人选不多...”
“但猜想毕竟是猜想,要我拿出实据确实没有。不过这些猜想也不一定只有我有,比如涅茧利,又比如山本总队长?你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引来那么多人搅乱尸魂界,虽然本意是好的,但毕竟已经不再是死神了...”说话间阿鸾侧首对上了浦原的目光。
“呵呵...”浦原听罢轻笑一声,尽管听出了阿鸾的威胁之意仍旧笑的风轻云淡,他带着点询问,又有些诚恳地问道:“说了这么多,却并不是单单只想证实自己的猜想吧?阁下来到这里到底想要什么呢?”
“想要什么?”阿鸾一字一字重复着,加深笑容,“那当然是,崩玉。”两个字一出,浦原沉稳的呼吸陡然乱了两秒,他散漫的外表下隐藏的谨慎、敏锐以及审视终于在那一刹那真正流露了出来。
“崩玉被蓝染带走了,阁下怕是找错了地方。”
“我知道,但我们可以合作把它夺回来。”语气平静,眼神却意外地锋利,阿鸾看向浦原喜助:“崩玉的存在就是纷争的开端,只要它在一天就有无数人不择手段,前赴后继。而我则是将这样的东西永远带的走最适合人选。”
似乎是为了印证她说的话,当最后一字落下时,阿鸾的身体蓦然透出点点乳白色的光晕,额头上红色的印记竟如同花瓣一般轻轻打开,随后四条狐狸长尾从她的身后渐渐显现出来。
“你应该看得出来我不是本体而来的,这是我的一部分灵魂。传言萧家将妖怪的力量‘嫁接’到自己后代的身体上,其实一部分是对的,我确实拥有妖怪的力量,但也有一部分是错的,不是‘嫁接’而是‘原生’。”
“没错,我是半妖,并且命不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