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用这把匕首杀了那个老人。
(三)
“你为什么要留下?”宫乐刚走,鹦鹉就从暗处飞了出来。“她已经被你废了,早就没用了,你应该去找下一个人才对。”
弥恙十分疲惫地捏了捏眉心,“您没告诉我,她是因为弥安才变成这样的。这是前辈您的失职。”
“确实如此。”鹦鹉承认,继而反问,“但我早就说了吧,就算是弥安做的,那又怎样?这不会影响什么,是你自己太心软了。”
弥恙没说话。
鹦鹉,“她那么意气用事,反而是最佳人选。杀了人进监狱、还那么依赖你,这些都很方便你行事不是吗?
可你偏偏要多此一举,现在更是为了她要留下来。还好你没承诺,现在不快点走,还等着她把你逼得不得不留下了吗?”
“前辈……”弥恙忍不住反问,“您既然都看得那么清楚,当初又为什么不拦着弥安?”
鹦鹉的语气一如既往,“如果我现在能拦得住你,说不定当时我就能拦得住弥安。”
结果他谁都拦不住。
弥恙苦笑。
外面烈日当空,店里却一如既往的幽冷。
“她是被弥安害成这个样子的。”
弥恙单手捂头,语气平静,“我既然知道了,就不能无动于衷……至少在这件事里,我要尽力去保她。”
鹦鹉提醒他,“如果长期得不到血,你就没命了。”
“我知道,我知道……”
弥恙一连说了好几个‘我知道’,最后才为难地说,“可她现在这副样子,我实在不忍心去向她要血。”
鹦鹉扑棱两下翅膀,飞走了。
(四)
稻荷崎弓道部出线了。那无论我有什么情况,都得跟着众人一起去往东京。我有邀请弥恙来,他说他尽力会到。我说,他如果不到的话,我大概就射不了箭了。他问为什么。我说我脚踝伤还没好。他就沉默了。
我其实知道他不愿意出他那家小店,但如果他在观众席,我会觉得比较安心。
原因很简单。
小部分人知道的一件事。在县内弓道大赛预选赛上,我折断了箭矢,然后拿它刺进了我的脚踝,原因是为了保持清醒。
当时我的药被副部长偷换了,幻觉症和头疼并发,我根本射不了箭。但就算我真的用脚踝上的痛清醒了,那么痛,我肯定也射不了箭。宫治宫侑还在比赛,我不想打扰他们。
是弥恙帮了我。
他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观众席,让我入了梦。
我是在梦中赢得比赛,比赛结束以后才感受到近乎麻木的痛感。整整九十分钟,我的脚踝流着血,刺了多深不知道,但还能正常走路、恢复……这也足够让部长喜极而泣了。
她真的很负责,整个弓道社,我也只有她一个人的练习方式。
但我也有不喜欢她的地方。是她在比赛前十分钟,告诉我,花奈,也就是副部长,因为嫉妒偷换了我的药,让我下场比赛不要上了。要不是她,我还真不知道,我刚刚吃的原来都是维生素。
药需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发挥作用。花奈副部长是想我当众出丑,部长看到了却没有阻止,在赛前才提醒我,也是存了想让我自己滚下去的想法。因为当时隔壁的排球赛已经开始了,我不可能再找宫治要药。
所以我就把部长的箭折断了,当着她的面,拿断头刺到了我的脚踝上。当鲜血像是山泉一样我脚踝鼓起的地方流出来,部长平静从容的脸第一次出现裂纹。
然后我就上场了。
我在比赛结束的当天知道了所有事情,第二天养伤,第三天就杀了三衣浦水,第四天要上学,第五天要去东京决赛。除了部长,我还是没有弓道社其他人的联系方式。
宫治宫侑只知道我脚伤了,以为我又犯病了,我当时沉浸在震惊和兴奋里,没跟他们说这件事。他们只是迁怒到了部长头上。
其他的,比如该怎么对弓道社监督和其他部员解释也不是我该头疼的,那是部长的事。
但我回学校的第一天就知道了,除了部长和我,还是没人知道花奈副部长偷换我药的事。我的伤也以一个“意外碰触”盖过去了。
副部长还是好好地呆在社团里,除了她根本不敢和我对视以外,一切风平浪静。
讲真的,我不是很满意这个处理结果。
哪怕副部长处处让着我,再也不敢和我起冲突。愧疚是很廉价的,我讨厌廉价的东西。
但所有人都想用这种东西来堵我的嘴,部长、父亲、还有母亲……唔,他们当自己是宫治宫侑吗?
觉得我什么都不敢对他们做?
拜托,这里是东京,又不是兵库。赛期不一样他们到不了、弥恙只会帮我,那谁能管得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