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你就简单吃点，等脖子好了，再恢复正常的饮食。”伏黑惠端着一碗蔬菜肉糜粥给他。

五条悟很配合地吃了，喝完一碗，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我觉得我好了，现在啃生肉也行。”

伏黑惠：“不要你觉得。”

五条悟哦一声，把碗递过去：“可以再来点吗？”

伏黑惠拿着碗出去，又给他盛来一碗。

五条悟几口喝完，把碗一递：“再来点可以吗？”

伏黑惠：“……”

五条悟可怜巴巴地仰着小脸，虽然看不到眼睛，但伏黑惠总觉得那脸上就写着三个字：行行好吧。

伏黑惠又重复了一次。

五条悟再次把嘴一擦，张嘴就是：“可以吗……”

伏黑惠忍无可忍：“干脆我把锅给你搬来算了！”

五条悟大喜：“可以吗？！”

伏黑惠拂袖而去，连碗都忘了拿。

搬什么锅，就煮了那几碗，谁知道他看着那么小一个，肚子那么能装。

不过这件事确实是伏黑惠看外表后想当然了，等他晚上多做了饭，照例端进来时问起五条悟的年纪，当下就被惊得不轻。

“你确定？”伏黑惠再次问。

五条悟唔唔点头，顾着干饭。

十三岁，他居然十三岁了！伏黑惠无法不震惊，可他看起来至多也就九岁的样子啊！

这得营养不良到什么程度啊。

伏黑惠不由生出几分怜悯，怪不得跟个饿死鬼似的。

五条悟直到第二天下午才被允许下床，他穿着不合身的衣服——那是伏黑惠几年前的旧衣，只是五条悟个头瘦小，仍旧大了许多，草草用绳子把袖口和裤腿扎紧了。

五条悟并不在意，他走出房门，在客厅站定，那将他双眼遮挡严实的眼罩对他的视力没有任何影响。

环视一圈，木屋整洁干净，客厅和餐厅、厨房不设遮挡，合成一个宽敞的大空间，一张大大的长条木桌在视觉上区分开客厨，上面摆放着许多器皿和食物。客厅棕色沙发背后的墙上，挂着一些衣物和帽子围巾，其中一件黑色衣袍的宽大袖子上纹有奥妙的符号图形。

那是魔女一族的徽记。

“魔女？”五条悟诧异问道，“你的情人是魔女？”

伏黑惠正搅动着锅里冒着诡异绿泡的液体，闻言深感离大谱地抬头：“你在乱说什么？”

五条悟对那黑袍努努嘴。

“……难道就不能是我朋友的，或者我捡来的吗？”伏黑惠冷着脸说。

五条悟只听到了最后一句：“你捡到女人的东西还这么宝贝的藏着，难不成是变态？”

咚的一声，伏黑惠把搅拌器在桌上一磕，好好好，一会儿情人一会儿变态，你小子还真是怪会说话的。

伏黑惠自己给自己顺了口气，不跟小孩计较，说：“不是别人也不是捡的，那就是我的东西。”

五条悟沉默一阵，说：“你的意思是，你是魔女？”

伏黑惠木着脸点头，刚要再解释一下，就听五条悟口气自来熟且稍显随意道：“真的吗？我不信。魔女不是女的吗？为什么你是男的？”

淡定，淡定，为了小事生闷气，回想起来又何必。

伏黑惠没什么起伏地回答：“与你无关。”

五条悟大大咧咧地跳着坐上桌子，问：“你这是在煮什么？是要把我吃掉的锅底吗？”

伏黑惠：“……这是药剂。”

五条悟带上小孩特有的生嫩语气：“诶~可是听说魔女会吃小孩诶，你不吃我吗？真的不会吃吗？可能我意外的好吃呢。”

伏黑惠淡定的面容裂出一丝缝隙。

他兀自低头搅弄，隐约嗅出五条悟没大没小的属性，拳头痒痒的，但想着人还受着伤，忍下来了，嘴上还有问必答道：“你很期待被我吃掉吗？让你失望了，那种话就是专骗你这种小孩的，魔女从不吃人。”

“哦”了一声后，空气陷入短暂的沉寂。

五条悟细细地看了好一眼伏黑惠，纤长细密的睫毛微垂，稍盖住墨绿色眼珠，低着白皙俊秀的脸庞，那侧脸就好像艺术家精心创造出来的大理石雕像一样匀净温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