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徒子!快放开他们!”
季怀琰一时情急,随手将所持书卷砸向男人。
“嗷!”
林昭月无故被砸了手臂,吃痛地转过身找暗算之人。
柳玉瓷和南宫芷、方宁忙上前关心他伤势,挡住了林昭月的部分视线。
丫丫先一步看到季怀琰,“季公子?怎么是你?”
林昭月拨开瓷哥儿,看到书呆子季怀琰,当即怒从心起,要上前与他算账。
季怀琰则在林昭月转头时就傻在了原地。
片刻后,他反应过来自己砸错人,急急忙忙、半走半跑地过去道歉。
岂知,走的急,被脚下枯草被绊了一下。
然后在距林昭月三五步的地方,“扑通”一声跪下了。
林昭月:……倒也不必行此大礼。
他下意识上前去扶人,只堪堪走了两步,季怀琰便如临大敌地后仰身子。
“不可不可,毋须劳烦林公子,小生可自行起来。”
季怀琰边说边挪着腿后退,生怕被林昭月触碰到的样子。
“你这人……我是疫病吗?就这般沾不得一星半点?”
季怀琰起身,掸了掸衣角草屑尘土,在三步开外处作揖,“小生惭愧,哥儿男子有别,需守礼守节。适才误伤林公子实在抱歉,敢问公子是否受伤,不如去山下请郎中看看?”
“哦,你刚骂我什么来着?登徒子?我同柳玉岩走的近,你骂我不知羞,我搂着我两个好弟弟,你又骂我登徒子,几个意思?”
季怀琰擦擦额头虚汗,低垂着头,“实在对不住,真对不住,我以为……”
“你以为我们是在山上寻刺激的野鸳鸯?”
季怀琰倏地抬头看他,林昭月神色淡然,丝毫不觉话中有何不妥,他却不敢再听。
一个哥儿,怎好说如此大胆的话!
不承想林昭月比他想象中更大胆,直接步步向他逼近,问他:“即便当真是野鸳鸯,亦是你情我愿,来这山上寻野趣,用你多事什么?还是说,你这书生嘴上一套,心里一套,想躲在暗处旁观?”
“小生岂敢!休得胡言!”
“嗷……是不敢,不是不想?”
“自然不想,你、你这是吹毛求疵。”
“你可以说鸡蛋里挑骨头,我就挑了。你看到我脱了鞋袜,算不算失礼?你不由分说砸伤了我,算不算失德?你还分不清我是男是哥儿,算不算无知?眼下我不过说句野鸳鸯,靠近你走两步,你就吓破了胆……”
“你这样无知无胆无礼无德的,也算读书人,也能考功名吗?”
季怀琰冷汗直冒,被逼得后退连连,遂向柳玉瓷求助。
柳玉瓷爱莫能助。
而林昭月呢,越是看他这副避之若浼的样,越是一脸坏笑,想靠近逗一逗。
林昭月捂住了手臂,“啊呀,好疼啊,季书生,你把我砸伤了该不该负责?”
季怀琰立马正色道:“小生自当负责。”
然后,他就见林昭月的手臂横在自己眼前,要他负责搀扶他送下山看大夫。
这如何使得?他再次看向柳玉瓷、方宁。
柳玉瓷知月哥哥同他玩笑,便拉着方宁婉拒。
季怀琰此人,说他迂腐,学问上脑子很灵光,触类旁通,一点就透,并非那等死读书的呆子。可说他伶俐,偏在男女之事上,古板陈腐,不知变通。
他想了想,道:“昭明兄,事出有因,有时也不用非将男女之防摆在首位的。今日若月哥哥受伤,身旁无第三人,你难道还要眼睁睁看他出事,或去别处拉了哥儿来,任他流血流尽才能救他吗?”
“若是那般,昭明自会负责,三书六礼……”
林昭月不可置信道:“嚯,你好大的脸呐,还敢妄想娶本公子?你要是今天救一个,明天救一个,岂不天天左拥右抱,好不畅快啊!”
季怀琰一顿,有心分说解释,可他这话却也不错,短暂地陷入了混乱,只咕哝着摇头否认。
南宫芷像怕他真赖上好友似的,赶紧上前拉开林昭月,“季同窗,没人要你这样负责。清白也好,污名也罢,凭什么你们男子不在意的事,偏对我们哥儿女子如此苛求?”
“多同男子说两句、碰个手,便寡廉鲜耻了,可你们呢,在外有红袖添香,不过风流韵事一桩,说不得还要夸你们本事大,好能耐。凭什么你们不怕名节受损,却要我们害怕在意?”
身后柳玉瓷、方宁和丫丫拍手叫好。
季怀琰沉默半晌,郑重作揖致歉,“是我狭隘了,吾之过矣,小生这厢赔罪了。”
“那你扶我一下显示诚意!”
“啊?”
季怀琰抖着手要去扶他,浑身写满抗拒,逗得林昭月笑得合不拢嘴,伏在南宫芷身上,眼眶笑出了泪花。
“哈哈哈哈哈……呆书生,太好玩了。你这么古板,真能做出好文章吗?”
“……”
“林公子小心着些!仔细压到手……”
“哈哈,没事没事,我吓唬你的。”
初时被砸是疼的,可缓过劲就没事了,季怀琰砸的不重,后面更是满心都在逗弄人上,林昭月早忘记被砸时的不快。
季怀琰却偏要赔罪,还让柳玉瓷、方宁等人做见证,顺便回书院喊上柳玉岩,一起到东市茶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