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角的眼睛瞪得圆圆:“哈?”
“是你让我有话直说的。”
这俩人你瞪我我瞪你,僵持好一阵儿。终于女主角没好气地摊开双手:“有什么好问的,我们当狼的都这样用嘴表达亲近。那样做是在谢谢你送的圣诞礼物另外我有点儿想睡你。”
啊!
哈!
你得意地狂笑,雪都下大了几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是时候啦,插入环境描写烘托这一刻的暧昧气氛:月光洒在雪地,树梢也结上冰晶。脚印清晰地印刻着行人的轨迹。几个从夜店晃出来的青少年在街角的汽车后备箱偷摸喝酒……够了够了!环境足够静谧,他的回应也将在空寂的夜晚足够清晰,感情也可以升温咯。
可让人震惊的是,男主角一点也不震惊。他只是若有所思地盯着对方,像解开一道压根不算难的数学题:“原来如此,我了解了。”
“你了解了?你了解什么了?”对方听起来要气坏了。
“首先我必须说明,对这类……活动,我不太热衷,可能也不太擅长。”男主角郑重其事地解释,“不过想想前几年,我也不怎么热衷长途旅行,也从未想过今天的自己会在这儿……我在改变,改变没有想象中那样恐怖。”
女主角蹙眉琢磨了一下:“你的意思是,现在不太想,但以后可能会?”
“正是。”
于是,什么也没发生。女主角暴跳了好一会儿,还搓起雪球猛砸男主角的脑袋,砸得人家抱头惨叫。
你既失望又好奇,忍不住猜测他俩到底什么关系。总之,肯定不是恋人了,是某种同事、搭档、合伙人?可别是合伙人,那太无聊;散伙人倒有点看头。
那俩人你追我赶了一会儿,和你一样感到没趣的女主角放下手里砂锅大的雪球,饶了男主角一命:“说正事吧。你说不能放过灰烬症这线索,那打算怎么做?”
“你听起来已经有想法了。”你微妙地发觉男主角对就此回归正题感到遗憾。
“嘿,何止是想法!我有个非常好的调查人选——本人鼻子比你们人类灵敏得多,这你知道吧?听着,好几年前我还跟着瑞德那家伙到处寻仇时,曾经就闻到他身上……有股灰扑扑的难闻气味儿,跟生了病一样。”
新人物的出现让你听得云里雾里,但男主角严肃起来:“你是说,瑞德·斯普林有可能得了所谓的灰烬症?”
“少问,多做,把他抓来解剖解剖——咱们的酒吧门票呢?”
“忘了吗?具备传送功能的物品不能通过信天翁传送门,所以门票只能走物理运输,现在还在邮寄来的路上。稍等,让我看下快递信息……”
于是男主角的目光钉死在手机屏幕,半天没有动静。
“说话呀!”
“物流显示……我们的快递丢失了。”
到底在说什么?快递又是什么呀?你叹了口气:是了,这是两个旅人,注定要一直走下去;这是一部长篇小说,只为有时间、感兴趣的读者敞开它的书页。冬雪短暂,你太缺时间。
但你难道不想拥有足够的时间?人生须臾,你看不尽所有!但只要进入故事,你又拥有了数不尽的人生。
正因如此,你拍拍晶莹剔透的翅膀,像一枚发誓从冬天出走的雪花那般调头飞去。你放弃注视这两个人的漫长故事,你势必抓住短暂的每一瞬,去体验更多、更多——
这当儿,在街角喝酒的青少年们醉了,不知为何相拥而泣起来;一位独居老人推开窗户,她手里握着把上膛手枪;一只野猫在雪地里哆嗦,盯上某户人家温暖的烟囱口;一个穿睡衣的男孩,在庭院里梦游……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会发生什么?
你不知道,你太想知道。
唉,该怎么说好呢?你……
你是我最爱的那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