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洛特凑近嗅着Light:“你和你的主人的气息不太一样呢,你没有灵魂。”
“祂不是我的主人,我们不是你们和海拉那样的关系。”Light蹙眉,“请别误会。”
甘洛特挑眉:“我爱着我的主人,我的哥哥畏惧祂,无非这两种了,你是哪种呢?”
Light张了张嘴,眉宇间浮现出疑惑。
“二位,何必为难。”公生明轻巧地揽过Light的腰,“是最近的狩猎太无聊了吗?”
甘拉狄恶狠狠地盯着游刃有余的公生明,而甘洛特贪婪地舔着下唇。
公生明替Light饮下甘拉狄的酒,说:“听说你找到了一颗空白的星球,有意送给我处理。”
“是的,”海拉无声无息地出现,“那里太过无趣了,你不是会造梦吗?把那里变得有趣些,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噢,死亡与霜之神的人情,我赚了。”公生明优雅地行礼,“不知你想把它变成什么样呢?”
海拉的白骨指节在杯沿打着圈,细微的啸声盘旋在周围,祂说:“一个猎场,让我和战争能更快捷地比拼胜负。”
祂们要定期地收割、随意地拨弄是非,以生灵的消减数量,作为口头上的炫耀。
公生明不着痕迹地皱眉,喉中作呕:老一套,还是这老一套。
但祂对那颗星球很有兴趣。
或许,祂能给自己,造一个家。
从零开始的异世界生活?公生明想到久远的回忆,咧嘴一笑:“海拉,让我随意取用你的收藏品,我需要实验。”
“随你,我相信你的能力。”
海拉的收藏品都是虚无的星球,公生明造出还活着的梦,重新充实世界——这不难,就和祂对家乡做的那样。但非常易碎,只要出现一丁点灾难或者非日常,所有人就会陷入恐慌,然后毁掉这个梦。
不仅不是海拉想要的猎场,也不是公生明想要的家。
祂认识的人类,是要像妈妈一样坚韧,像外婆一样慈爱,像父亲一样懦弱,像同学一样善恶不定。
“明,或许你可以投入一个这样的人,作为‘锚点’?”Light为他按揉太阳穴,轻声提出自己的意见,“只要ta在,世界就会稳定运行。”
公生明眼睛一亮:“好主意,值得一试。”
Light的提议很成功,世界自发地围绕他们运转起来,只是,处于世界中心的ta,往往会遭受到数倍的恶意与偏见。
但在这样的环境下,ta历经磨练,能迸发出出乎意料的力量。
公生明暂停了所有实验。
“怎么了,明?”Light看着公生明在世界上方,笼罩清醒的沉眠黑雾,“你不满意吗?”
公生明摇头:“另有他用。好了,现在让我们去空白,创造我们的家吧。”
从无到有的进展很快,从最基础的景物做起,公生明先铺上了海洋,随后是陆地,接着是生物。
Light对一切都很好奇。
Light在一点点摸索快乐是什么。
Light会带来花束、朝露、今日见闻。
“Light,你知道吗,你在‘笑’。”公生明按着Light上扬的嘴角,表情怀念。
Light无自觉地说:“你也一直在笑,明。”
公生明下意识地勾唇,在自己清澈的眼底,看见伪装的笑容:“这不一样,Light。”
“对不起,Light,你应该拥有灵魂,不该只做一个人性容器。”
公生明转变了想法。祂不介意把自己变成工具,可是Light明显的,不止是个工具——祂大概,爱上自己了。
计划得改变了。
祂要再回到他,不能定格在“为遗憾而活”的这一刻,祂也不能通过夺走Light已拥有的人性,来完成转变,祂舍不得了。
一个即便作为“梦”来说,也有些疯狂的冒险计划诞生了,它的雏形是成百上千的实验世界……啊,这么看来,祂早就舍不得失去Light了。
分割影子的瞬间,公生明感觉到自身感情在进一步地剥离。
无所谓了,祂越能冷酷地进行,对计划越有益。
只不过,祂会需要几道保险,代替Light,确保祂能保持一定程度的人性。
“叫你什么好呢……”公生明点点白发白眸的青年的额头,这是祂从日后的他那里得来的灵感,“伊凡·塞西尔?我给你编织了一个,会为我着迷的梦,希望你喜欢,我的第二个孩子。”
然后是要继承每个世界中“ta”的作用,稳定暂时失去“锚点”的这里。
这点不难,只要能施展、吸收梦境就好。
这是祂的第三个孩子,梅尔。
他们俩会最大限度地知晓祂的计划,作为最忠诚的执行者,应当获得奖励:选择、制造家人的权利。
当然,也是公生明想探索,每个人的不同选择、不同道路,万一祂对Light,仅仅是对自我的爱惜、对血脉的保护欲、对子女的纵容呢?
“明,你最近在做什么?”Light头上戴着一顶花冠,言语中隐有不安,“你很久没来参与我、伊芙、乌洛、梅尔的下午茶了,你和伊凡……”
公生明放下手中的活计,说:“花冠很漂亮,很衬你,谁编的?”
“伊芙。”Light回答,“明,你也不再带我去集会了,你和伊凡……”
公生明捂住Light的嘴:“好啦好啦,你不喜欢去哪儿,不是吗?伊凡倒很感兴趣,仅此而已,你总不会是吃醋了吧?”
“吃醋……?”Light眨着眼,花冠的阴影笼在他长而卷的睫毛上,“我不懂,明。但我才是你身边的……”
Light卡住了,不知如何诉说。
公生明招手,拥住Light,鼻腔充斥着鲜花的芬芳。祂说:“没关系,Light,不懂也没关系,我懂就足够了。”
Light的耳边别上一朵六瓣小花,公生明吻了吻他的侧颊,重复:“我懂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