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游霖原地蹦哒了两下,声音亮堂:“明白!”
“二爷爷喜欢喝花茶,我买一袋给他,还有还有,花盆,他家有好多花…”季游霖蹦蹦跳跳地走到前面,嘴里说个不停…
嘀…嘀…机器尖锐的提示音在房间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
“怎么回事?”凯恩斯听到警报声后便迅速赶了过来,他是培安德的助理之一,主要负责监控一些发展趋势不错的实验体。
“他情绪起伏得太过厉害,我们对实验结果的预判恐怕出现了偏差。”
一个手拿实验稿的女医生神情严肃地盯着水舱中起伏不定的身体,视线不时转移到身旁巨大的显示屏上,屏幕上人体大脑的那一部分被着重放大,细微的脑神经变化都被清晰地记录着。
“会有毁灭性的打击吗?”
凯恩斯轻微地蹙了蹙眉,他还是对最终的结果比较担心,因为但凡轮到他手里的实验体都一定是已经投入了大量的精力和资金,这时候失败,总归是得不偿失的。
“不确定,我只能说父母的份量在他心里远比我们想象的重要,或许我们不应该把它作为第二顺应。”
幼年的季游霖身体还没有长开,水箱里,他稚嫩的小脸痛苦地皱在一起,整个人剧烈地颤抖着,带着淡蓝色的培养液大幅度的晃动,仪器尖锐的警报声一声盖过一声…
梦境里,季游霖正高高兴兴地女人前头蹦跶,正当他转过身想说些什么,整条街突然暗了下来,周围悠闲散步的路人全都消失不见,女人也不见了。
小季游霖脸色顿时发白,神色慌张地左顾右看:“妈妈,你在哪?”
“你在哪?”
“妈妈?”
“我在这儿啊,看不到我吗?”一道恍若幽灵般的女声在小季游霖身后响起。
小季游霖脸色一喜,转过身一看,只见一个同他妈妈身形相似的红衣女人悬在空中,他看到男孩儿转头,也缓缓地抬起头来,露出头发下狰狞扭曲的面孔…
小季游霖后退一步,腿一抖,便跌倒在了地上,颤抖的声音轻声喃喃着:“妈妈?”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终于在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后,伸手拉住女人悬在半空的裙子,谁料,手中的红裙在他触碰那一刻,突然变得濡湿,红色液体顺着他细嫩的胳膊“滴答、滴答”的在他脚边炸开一朵血花…
小季游霖猛地松开了拉着裙子的手,但血已经粘满了他的手,他眼神惊恐,后退了几步,转身撒腿往家里跑。
“那不是她,那不是她。”
他们刚出来没多久,小镇的路上有一个斜坡,那是回家的必经之路,小季游霖拼命的往前跑,他不敢回头,生怕那个女人跟在他身后也一同飘回来。
他脚踩在木板材质的门阶上,蹬蹬蹬的声音在昏暗寂静的环境中异常明显。
小季游霖使劲地拍打着紧闭的房门,他出来玩的时候爸爸明明在家的:“爸爸,开门!”
“开门!”
大门倏地一下敞开了,让他还在拍打的动作一下子落了空,也许是太过紧张的缘故,他没有意识到,门后并没有任何人,它就那样无缘无故地打开了。
小季游霖慌张地跑进屋,寻找爸爸的身影,谁料,在走进客厅拐角的那一刻,他顿时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喊...
那个红衣女人,他正趴在地上,一口一口地啃食着地上的“爸爸”,血液在他们周围淌了一地,女人听到动静,抬起头,看向已经呆滞的小季游霖,朝他“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嘴里肉沫与鲜血混在一起,粘稠地往下流...
女人没动,眼珠子诡异地在眼眶内来回翻滚了一下,在她慢悠悠地开始起身时,小季游霖才面色惊恐地往后退。
他想去找二爷爷,他失了神往外跑,嘴里呢喃:“二爷爷...二爷爷...”
他还记得刚刚要去给二爷爷买礼物,小季游霖越想跑的越快,二爷爷是他家的邻居,妈妈说她结婚的时候,二爷爷就已经在隔壁住了好些年了,这种情况下,小季游霖本能地想找到一个熟悉的人寻求安慰...
红衣女人跟刚才一样,并没有上前追他,但当他出现在二爷爷家门口时,他门前的花花草草已经全部被染上了暗红的血渍,他有些不确定地推开面前开着一条缝的木门。
“吱呀”一声,屋里比外面昏暗的天更黑,他试探性地往前走了一步,沙发的阴影处,女人的头突然窜出,一模一样的情景再次出现,她身下是已经死了好一会儿的二爷爷...
女人再次咧起笑脸,狰狞又和善:“小季,过来呀!”
她倏地转头,像是神志不清:“怎么不跑了?快跑啊...”
小季游霖眼睛瞪得大大,他看到妈妈的脸和另一个女人狰狞的脸在快速的切换着...
他小手紧攥着门把手,“砰”的一声猛地关上,过度的惊吓已经让他辨认不出逃跑的方向,四肢不受控制地闷头往前跑...
女人望着逃到树林里的幼小身影,轻飘飘的语气中带着无比瘆人的味道:“小季,躲好哦,妈妈要来抓你了。”
“啊啊啊啊!!”
实验室发出尖锐的警报声,水箱中一直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眼底一片荒芜。
柏钦冷静低沉地语气似有若无地传入耳中:“叫醒他。”
“醒醒,欸,醒醒!”小洛的声音像是隔着层层屏障,虚无空灵地传入他的脑中。
“奇怪,他的心脏好像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