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台走到施柏绿面前站定,说:“我误会你了,我以为是你让那两个男人去欺负秋梨。”
施柏绿张唇却先沉了口气,道:“你没有误会,是我。”
“但你也只是想让他们威胁她而已,并且半途你觉得不对劲良心发现,回去找她了啊。”
春台说这番话的时候,施柏绿唇边却勾出自嘲的笑,“良心发现”这用词,说明春台从头到尾都不相信他的人品。
他自嘲,他的人品确实不好;他自嘲,因为还妄图从春台这里得到所谓爱的包容,是他太自私的理想化;他自嘲,是因为春台一来找他,就算只给他一个眼神,他的心就心甘情愿再次给了春台。
“可是我确实找了人去威胁她。”施柏绿想看看这回春台要用什么样的词来评价他。
“人或多或少都是有阴暗面的,你产生的这阴暗想法,也是被你亲自挽回了。”
“如果我去迟了呢?她已经被欺负了,然后她再把这件事告诉你,你又会怎么看待我?又会跟我提出结束分手吧?”
春台迟疑了,他设想起来,如果秋梨被欺负了,那施柏绿就又是有罪的了,他迟疑的这几秒里,施柏绿眼神苦痛。
“可你就是没有去迟啊,所以你的假设只是假设只是一个如果。”春台说。
“那如果我没有去迟,那两个人因为没得逞而盯着她,最终在某天某晚,欺负了她呢?你又会怎么看待我呢?”
春台一时无话可说,如果事情真按照施柏绿说的这样发展,那他极大可能,还是会跟施柏绿分手的。
他的性格他现在很了解,他先是喜欢逃避自己消化不了的情况,然后再站在旁观者角度看待他跟施柏绿的感情。
那么最终得出的结论只能是:分手,让施柏绿好好学习端正品行。他们结束,不够成熟,现在根本不合适谈恋爱。
春台的沉默就是回答。
“春台。”施柏绿把眼光压得算是平静,“你这样是很正常的,谁都不想跟一个品行不端的人交往,谁都没有责任去包容挽回一个这样的人,你有你的底线很好。”
春台皱起了眉:“可是你不算是那样的人,既然你那次就良心发现了,那你以后就会变得越来越好的。”
“所以呢?”施柏绿的情绪稍有失控,周围有人经过,他把嗓音压得极低,“你就是来跟我说这些的,并不是来跟我复合的?”
“我们可以先从好朋友做起。”春台想给他一点时间,让他变得更好。
可这句话对施柏绿而言,就像是给他发了张同情卡。
先从好朋友做起?先?表示后续是怎么样不好说,或许根本没有后续,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不确定的,他不要不确定的感情。
好朋友?一种安慰人的说辞罢了。
施柏绿说:“我们分手的时候,我说错了,你不是不够喜欢我,你是根本不喜欢我,只是对我这种人有好奇产生一点兴趣。”
说到这儿,他咬了牙,春台看见他的下颚线条绷得很紧。
他继续说:“虽然你知道了事情真相,但你还在猜疑我,说这话不是为了让你包容我,只是我觉得,如果你真的喜欢我,你就不会是这样。”
“那我应该是哪样?我想给你一点时间,我们一起把你的心修得更好难道不好吗?不先处理好这个问题,你就只想着复合吗?”春台的观念跟他明显不同。
“你太理智了。”施柏绿转过了身,黑发像树叶被风吹动,掠过倔强眉眼,“理智生不出爱情。”
春台觉得他这话没错,可是春台真的是喜欢他的啊。
“话说完了,我走了。”施柏绿说走就走,春台冲到他身侧,盯着他漠然的侧脸,质问:“你只想着复合是吗?你这样让我不得不觉得,你只是想得到我的身体。”
“对。”施柏绿看向他,呼吸声清晰可闻,眼波跳得激烈,“我想得到你的身体,从一开始我就这么想了。”
“你是这样谈恋爱的。”春台知道他或许说的是气话,可还是有点失落,“那深层次的交流呢?你从来没想过吗?”
“我怎么没想过?我说你的理智根本不是爱,我说你根本不爱我。”施柏绿几乎是喊了出来,他就是想要春台的回答,可是春台从不给他,从没跟他说过喜欢他。
他们完全是一对情侣旁若无人在吵架,春台注意到了经过的人向他们投来看戏目光。
“你先好好上课吧,等你下课了,我们再聊。”春台要走,施柏绿牢牢攥住他手腕,沉声问他:“你到底爱不爱我,喜不喜欢我。”
这瞬间春台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厉害,他在施柏绿面前沉稳得过分,说:“我觉得你在发脾气,你控制不好。你还说了气话,所以我现在不想跟你聊这个,你应该平复好心情,先好好去上课。”
施柏绿第一次冲春台嗤笑,他那双紧盯春台的眼睛极具攻击性,春台安抚道:“我晚上来接你,在你晚自习结束之后。然后我们再好好聊,行吗?”
施柏绿转而紧扣他手指,不想跟他分手,又很没有安全感,所以强调地重复:“你来接我。”
“嗯。”春台点头,捏捏他掌心,“我来接你。”
施柏绿相信了春台,毕竟春台都捏了他手心,他被春台送到教学楼门口。
春台跟他告别后出了校,他等着晚自习结束后见春台。
可春台却食言了,迟迟没有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