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灵根虽然主治疗,但因为罕见,所以炼药师里大多数都是木灵根,鲜少见到前者配合起来的功效。
姜枕双眼放光,见青年随意一招,看上去就柔和清凉的水将谢御的手臂清洁,污血和杂尘都消失殆尽。
“好厉害。”姜枕睁大眼睛,“这就是水灵根?”
“嗯。”青年也笑,但问:“他是凡人?”
姜枕没有隐瞒:“是啊。”
青年的笑容更深,目光落到谢御身旁的剑上。虽然已经用靛蓝布袋包裹,可其的锋芒却难藏。
“从修士变成的凡人?”
姜枕道:“嗯。”
这很正常,来金杖教的人无非都有疑难杂症。更何况千山宫华里,被领主剥去灵力的修士太多,并不起眼。
青年不再追问,收回视线。
姜枕道:“谢谢。”
“没事。”青年又转回来,问:“你们不去城门那儿?这几日不都在许愿吗?”
姜枕道:“许过了,运气太差,不行。”
青年了然:“这样,节哀。”
“……”姜枕眨眨眼。
谢御突然问:“你不去?”
青年道:“不去。”
他坦诚地说:“金杖教的这位少主,心思太杂,操控金杖迟早会受反噬。我不如再多等些日子。”
姜枕问:“心思杂的人,操控金杖会被反噬?”
——闻所未闻。
“当然。”青年笑道,“无论做什么,心诚则灵。”
那便是他自个的歪论了。
姜枕便问:“金杖教主为世袭制,再等些日子,恐怕要过百年,你也愿意等吗?”
“这可不一定。”青年语气变轻,神秘地说,“天要变,谁说的准呢?”
姜枕不好接话。
青年便笑:“今日与你二人相见有缘,今后若有机会,定然要好生相谈。”
姜枕道:“有缘再会。”
见青年抬手离去,他不禁望着其的背影、很瘦,如纸片般薄,单臂略有些萎缩,但拿飞刀时却不手软。
姜枕回头,跟时刻护着他的谢御对视,旋即问:“前辈,你可有救这儿的法子?”
青年微顿,后撤两步:“生死城这儿不是病。”
姜枕问:“那是什么?”
青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笑:“怨气。”
——他果然知道。
天底下是水灵根的,元婴期独臂的,不说难得一见,但的确少、但若再添上一个游历多年,知灵气枢纽停滞和百姓的怨气的,只有一人。
谢御道:“齐漾。”
四家之一,齐家少主。
也是被叶瀛斩断手臂的那位。
姜枕见齐漾远去,问谢御:“要喊住他吗?”
“不必。”谢御道。
他垂头,跟姜枕贴了下脸颊,说:“齐漾已经离家多年,早已看破许多,不会为生死城的百姓出手。”
姜枕道:“他不是炼丹师吗?”
谢御道:“不妨碍。”
姜枕不禁蹙眉:“虽然说、炼丹师不一定要为人付出,但既然有这样的能力,却都不管的话,灵气怎么能动呢?”
谢御道:“世道如此,行自己的事便可。”
姜枕道:“那自己的力量可太薄弱了。”
谢御看他:“我陪你。”
姜枕这才笑了下,如朝露,落在这片呵护他的荷叶上。
两人在生死城没走多久,便又遇到扯他们裤腿的凡人。但这次,姜枕睁大眼睛,吃惊地问。
“东风行?”
眼前这满身脏污,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手里还拿着泛黄发着馊味的馒头的人,不是东风行是谁。
姜枕忙地要牵他起来,问怎么回事。
却看见东风行旁边,光着脚丫子,像死了般的躺着的人,突然抬起头,眼里迸发出惊喜的光。
金贺道:“谢兄,姜少侠!”
谢御道:“胡闹。”
谢御皱眉,姜枕也抿住唇:“你们这是……”
金贺道:“入乡随俗啊,这样方便打探消息。”
姜枕道:“……左右是让你们回来歇息的,打探消息放在旁边。”他蹲下身,探东风行的脉搏,果不其然很亏虚。
姜枕道:“……你要打探消息也好,总得考虑下他。”
金贺坐起来:“啊,他也没说有事啊?”
谢御道:“你不会看?”
金贺挠头,说:“我看过了,东风行说自己没事。”
东风行虚弱地道:“恩人,的确如此。”
姜枕不欲争执,道:“先起来吧,哪有水,我给他配些药。”
金贺道:“家里有。”
一帮人马不停蹄地回到昌野云置办的屋子。
姜枕先是将药给东风行吃了,又灌了些水给他。金贺站在一边,直觉自己做错事。
金贺道:“他还好吗?”
姜枕道:“还可以。”
金贺翕动了下嘴唇:“不好意思啊,我没留意。”
东风行虚弱地笑:“没关系。”
姜枕将瓷瓶装回乾坤袋里,换了个话题:“你们打探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