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可不是碰瓷，但我可太累了。他彻底晕了过去。

但他睡得并不安生，有人对他又是踢又是拽的，轰隆隆的声音就在他耳朵边，吵得不行，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也没看清什么人，只嘟囔了几句。

下班回家的伏蒂涅捡到了一个人。

他心爱的摩托车，被一个糟糕透顶的酒鬼撞到在地，然后一人一车在地上耳鬓厮磨。

他的眼睛不善地眯起来，搞什么鬼?

第一件事，他踢了踢地上不省人事的人的胳膊，没有反应，于是翻着白眼把人拖到一边。

没费什么劲儿，虽然这人块头不小。

第二件事，他检查他的摩托。

万幸，没什么大问题，就是侧面有些剐蹭的痕迹，他用那双有点粗糙的手摩挲了几下。

最后一件事，他骑上摩托车，在阵阵轰鸣声中，鬼使神差地看了一眼那个酒鬼——悲惨得过于全面，活像一堆被丢在路边的垃圾。

这本不该引起他的同情，世界是个巨型垃圾场，里面不是垃圾还能是什么?金子吗？

但他脑子里有根弦被扯了一下，挣扎又纠结，最终他决定把这人带回家。

十几分钟后，伏蒂涅把捡来的人放在沙发上，这个破旧的二手沙发完全对得起这个人的邋遢。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叉着腰质问自己。

“是啊，为什么?你完全可以把这个黑漆漆的泛着臭味的怪人丢在无论什么鬼地方，但你没有，你心软了一下，一时兴起。让我瞧瞧……”

“这人可真臭。”

一个刻薄、嘶哑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一点情面不留地抨击的软弱，又是冷嘲热讽又是阴阳怪气，仿佛伏蒂涅此举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

伏蒂涅立马冲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了几步，伸手弹了一下坐在小桌上的机器人，大声问道:“你不是没电了吗？怎么还带吭气的?”

“哈!我就知道!”那个机器人警惕地嚷嚷了一句，“首先，我只是关了会机。其次，你绝对是故意的，不想听我说话，就一直不愿意把我修好，但你没我聪明，我给自己留了份备用电池。”

“我没……”伏蒂涅想要解释，又紧张起来，“我们不争论这个。弗里，你哪来的备用电池?我可警告你，不能乱给自己插电。”

“现在才关心我?晚了!”它理直气壮地说，掀起自己胸口上的一块铁板，露出里面凌乱纷杂的线路，在线路正中央，竖着一颗漆绿色的水晶质感的电池，明显是被硬塞进去的，“我从你桌子上的那个劣等玩具上扣下来的。不愧是我，严丝合缝，一点电都不、不——”

滋啦!

它的胸口当即冒出了几点火星，一下子就短路了。

屋内一下子回归到难以形容的死寂。

僵着脸，叹了口气，认命地坐下，拿起工具，小声抱怨:“虽然你平时话是有点多，但我也绝对不喜欢你就这么让自己安静下来。”

10分钟后，他就着一盏小小的台灯把“弗里”修好了。

“哇哦!”弗里醒后，攥了攥自己的机械小手，“我感觉很好!电力充沛!谢谢你!你还……你怎么带回来了个人?”

它从桌子上灵巧地跃下，“啪嗒”一声，落到地上，又吭哧吭哧爬上沙发，盘腿坐在一边，拄着脑袋仔仔细细地观察了这个流浪汉。

“噫!”它嫌弃地挥了挥手，一板一眼地，“这个人在发臭!”

“你说过一遍了。”

“我没有!”它立马反驳，又停下来检查了下自己，肯定道，“我的运行记录告诉我没有!”

伏蒂涅撇了它一眼:“有时候我真是感到惊讶，机器人也会人格分裂。”

“你又在说一些奇怪的话了。”弗里发愁地说，“没了我你可怎么办呀。”

暂时没能发现把这两件事结合起来的点。

但他觉得没关系。

他喜欢弗里。

“休息时间到。”他躺在床上。

“我才刚开机!”弗里大喊大叫。

“没得商量，现在是休息时间。”

“好吧，晚安。”弗里爬到他身边，窝进他的手心里，过了会儿，“你也要说晚安。”

“晚安，弗里。”他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