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戳穿的虞栖梢心慌慌,但仍然装作什么也不懂,只会嘎嘎乱叫。
陆惊澜见他不打算主动承认,手上愈发使劲,威胁道:“你若不说实话,就别怪我不顾相识一场的情分。”
他手上的力道渐重,扯到了虞栖梢尚未痊愈的伤口。
钻心的疼痛让虞栖梢失去了冷静思考的能力,他只感觉到翅膀上的压迫越来越重,陆惊澜说到做到,当真是打算要折断他的翅膀。
虞栖梢刚想调动灵力给陆惊澜来一下,就意识到自己若是出手,岂非更坐实了自己并非普通的乌鸦?
现在的局面可谓是一根筋两头堵,不反抗,陆惊澜定会折断自己的翅膀,反抗,那便是不打自招。
没办法了,虞栖梢可不愿意失去翅膀,嚷叫起来:“住手!你要问什么就问吧!”
翅膀上的力道霎时减轻。
虞栖梢心噗噗直跳,怨怪地瞪着陆惊澜。
陆惊澜眸光闪烁,神情意味不明,喃喃道:“你果真不是一般的乌鸦……”
这便说明虞影不是偶然捡到这只乌鸦的,他们一早就相识。
先不提在路上捡到一只开了灵智的妖兽是多么罕见的事,即便虞影真有这个运气捡到,可有了自我意识的灵兽也不可能在短短几个月不到的时间内认主,还做到如此忠心耿耿。
陆惊澜凝神,又问了一遍:“那晚是不是你偷听?”
虞栖梢点点头,颇有些破罐破摔的意思,“是我,但那又怎样?”
“是你自己动了不该动的心思。”虞栖梢说,“大人疏远你,你只能怪你自己。”
这番话说得毫不客气,可陆惊澜却不以为忤。
他又问:“看来你很早就陪在他身边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虞栖梢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一时为难起来。
虞栖梢并不知道虞影是以何种身份与陆惊澜他们相处的,他只知道虞影现在还不愿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所以虞栖梢不可能和陆惊澜说实话,但他也同样拿不准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才好。
“几……几十年吧。”
虞栖梢两个黑豆似的眼睛心虚地闪烁着。
说几年太短,几百年又太长,虞栖梢自认为机灵地选了个中庸的回答。
谁知陆惊澜直接断言:“看来你与他相识已然不止几十年,恐怕要以百年计了。”
虞栖梢一个激灵,心想这人到底是有多少个心眼子,为什么总能戳破自己的谎言?
面对这样一个对手,虞栖梢不敢再多言,怕说多错多。
猜测得到了印证,陆惊澜心中不大平静。
能在百年以前就驯服一只灵兽,虞影自然不可能是凡人。
虽然陆惊澜早就猜到虞影不可能只是个连灵根都没有的凡人,但在此之前,一切都只是他虚无缥缈的猜测罢了。
然而现在,眼前的这只小乌鸦就是实实在在、活生生的证据,证明虞影的身份另有隐情。
陆惊澜多想趁此机会威胁小乌鸦把知道的事全部讲出来,但理智归位,他明白,以小乌鸦的忠心,引诱他说漏嘴一星半点真相还行,真要深问下去,涉及到了要紧的秘密,小乌鸦绝不会吐口。
呼出一口气,陆惊澜松开了抓着小乌鸦翅膀的手。
“今日我与你谈话之事,半个字都不可告诉他。”陆惊澜叮嘱。
虞栖梢没作声,他才不听陆惊澜的话呢,他待会儿就去禀告。
陆惊澜像是能够读懂小乌鸦的心思,随即警告道:“劝你趁早打消去与他说清的心思。你好好想一想,你说了,他就会知道你今日没有扛住我的逼问,将他瞒了许久的秘密告诉了我。”
说着,陆惊澜蹲下身,单膝撑在地上,降低视线看着地上的小乌鸦。
“你觉得他会不会怪罪于你?”
虞栖梢抖了抖,不禁顺着陆惊澜的话去想。
他眼前甚至已经出现了虞影在得知此事后蹙眉不满的模样。
“我已经被他厌弃了,倒是无所谓。”陆惊澜继续道,“那你呢?”
虞栖梢想到陆惊澜被虞影冷待的情状,代入了自个儿,发现自己根本受不了,想想就伤心。
“好……我不会说的。”虞栖梢低声应下。
“很好。”
陆惊澜拿起手中的肉干,喂给了虞栖梢。
“乖乖听话,他就永远不会发现我们之间的事。以后我还会再来找你的。你只要知道,我不会害他,与我说几句话,不会改变你忠心于他的事实。”
说完,陆惊澜用手指轻轻刮了刮虞栖梢毛茸茸的脑袋,仿佛刚才那个差一点就折断小鸟翅膀的人从未存在过。
虞栖梢叼着肉干,抖了抖,顿觉自己吃的分明是断头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