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柘清看着他的侧脸,自己也终于感受到了车厢里有一缕自己的信息素在横冲直撞。
刚才李沐传来信息,前段时间谈好的合作方公司供应链遇到了点棘手问题,合作是否能顺利进行还有待考究。
他光顾着看电脑,忘却了身体的燥热和内心的焦躁易怒。竟连信息素什么时候不经意释放出来也没有察觉到,这样失控的行为几乎从来都不会发生在他身上。
许忘晚忽然想到酒宴结束的那个深夜,自己此刻的存在估计会让向柘清感到很不舒服,领地被冒犯。
于是他当机立断,对司机说:“前面停一下车,你送,”看了看后座脸色难看的向柘清,“你送向总回家休息吧。向总,你身体好了再忙工作,有什么需要我和李助理给你准备。”
向柘清看着副驾上的许忘晚坐直起身,似乎很想立刻下车。心底的郁燥肆虐的念头却似乎更加汹涌,让他别把人放走,让他把人留下,留在自己身边,紧紧束缚,一步也不能离开。
这犹如野兽般难以控制的掠夺念头,让一向自制力强的向柘清感到耻辱。
这么多年来,什么类型的Omega没有被人往身边送过?他一向嗤之以鼻,难掩厌恶与冷漠,连一个“滚”字都懒得开口,直接下令叫人处理干净,永远不会第二次出现在自己眼前。
而此刻的他竟然想要以很不光明的手段留住一个认识不久的Omega,自己的下属,高中的校友。
疯狂的念头与理智分庭对抗。他的脸色愈发难看,眼底晦暗难明。
理智还是占据上风,他点了点头,声音已经变得有些低哑:“嗯,你自己回公司。有事之后联系。”
“好的。”许忘晚话音刚落,司机刚好踩下刹车,稳稳停靠在路边。他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下车,对后排的人说:“向总好好休息,再见。”才关上车门。
许忘晚站在路边目送汽车掉头,往向柘清公寓方向疾驰,车影消失不见,他才打开软件叫车回公司。
出租车上他悄悄在回忆向柘清信息素的气味,淡淡的木质香,厚重沉稳,又带着冰天雪地间风雪卷袭而来的寒冷感觉。具体什么气味他闻不出来,他对香气也不太了解。
信息素与本人一样,冷峻疏离,拒人于千里之外。
许忘晚回到公司先去架子上用了隔离喷雾将自己全身上下都喷洒了个遍,才将手里的材料放好,与李沐一起处理与突发状况的公司之间的合作工作。
向柘清因为易感期,整整在公司消失了三个工作日,期间毫无音讯。
直到第四天,周六,他和李沐才与向柘清取得联系,即使是周末,也需要加班将工作中的重要事情完成。
他将这些天整理好的,积累的工作以邮件形式发过去,剩下需要签名的材料李沐只能亲自去向柘清公寓给他签字。
因为许忘晚毕竟是Omega,向柘清如今刚还处于易感期末期,他过去不太方便,就只能由不受信息素影响的李沐担任跑腿工作。
新一周的周一上午。
时隔五天,终于见到了向柘清。
许忘晚泡好咖啡端进去,向柘清正在看手里的报告。
许忘晚将咖啡放在桌子上,趁这短短的功夫观察了一下对方的脸色。
一如往常,看来易感期过得应该不算煎熬。办公室中无一丝气味,alpha将信息素收得很好,不曾泄露一点。
在汽车里偶然闻到的木质香仿佛只是幻觉,分化太晚的他对信息素本来就不太敏感,这会儿愈发怀疑自己是不是闻错了。
他放好咖啡,见向柘清还没有需要用钢笔的样子,他自觉拿过笔和墨水,打算将墨水吸近笔肚,收拾放好。
向柘清一连几天没有来公司,这笔许忘晚早已提前收拾过,肚子里没有剩余墨水存留。
向柘清抬起眼皮看了一旁有点心不在焉的某人一眼,很快敛下,不再看对方。
短短一瞬,他想到了朱凛说对方高中的时候是beta,并非是Omega;想到了他们两人在桂城出差,白天出门逛,夜晚互道晚安;想到了平高校庆的那张二人肩并肩合照;想到了两个与许忘晚关系看着很暧昧的alpha,以及自己临近易感期在车里涌出的疯狂晦暗,不应与外人言的想法,以及对方直接果断下车,消失在车后视镜的身影······
许忘晚吸了墨水回来的功夫,就发现位置上那人的脸色愈发冰冷动人,黑如锅底,脸却依旧好看。
也没有人进来过呀?谁又惹他了?难不成是易感期后遗症?想破坏东西?都说alpha等级越高,易感期越难熬,许忘晚与他工作也有一段时间了,根据他挑剔洁癖的性子,看得出身边似乎并没有Omega的伴侣。
易感期估计也是和自己一样靠着抑制剂熬过来。
许忘晚能身同体会那段时间理智与生理的撕扯对抗,以及期间体力的消耗磨炼,低落时人会郁郁寡欢,亢奋时恨不得破坏周围一切事物。
许忘晚此刻不曾想碰老虎屁股,于是他轻轻将钢笔放回原位,脚下加速且无声地朝门口走去,然后轻轻关上办公室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