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飞将背后的佩剑抽出,在颜百会和颜真真的手腕上各自划了一刀,伤口虽不深,但也经不起长时间的流血。
沈飞道:“你把流血之处放在真真姑娘同样的位置之上,记住,只要你进到幻境之中,伤口不会愈合,血一直在流,所以时间不宜超过一刻钟,否则你们两人都会失血过多而死。”
这伤口本来就不深,并且伤在手腕上,就算是流再久,无论怎样伤口都会愈合,不可能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而这幻境却加了一层法力,这流血处会一直流个不停,无论怎么止都止不住,除非人醒了。
可颜百会不是颜惠,更不知道在颜真真身上发生了什么,她不能确保进到幻境中就能喊醒颜真真。
“这件事成功与否我没有把握。”颜百会道:“你难道就不能半路喊醒我吗?”
沈飞苦笑一声,“若是这样可以,我早就将你们三人喊醒了。”
颜百会试探的问:“半路喊醒我们会怎样?”
沈飞严肃道:“会疯。”
“进入幻境之中无异于人在梦游之中,中途打断会导致此人记忆不衔接,从而变成一个疯子。”
颜百会倒吸一口气,疯了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她郑重道:“我一定会把阿姐救回来。”
———
颜真真的幻境中。
这是一个雨天,天气变得格外阴冷,雨点子稀里哗啦的从天幕落下,狠狠的砸在了地上和房屋瓦砖上。
颜百会走在并不熟悉却应该熟悉的颜家廊道,焦急忙慌的向前跑去,四处张望寻找着颜真真。
幻境做得并不完全,颜百会试探过,只有这方宅院可以随处走动,其余地方皆裹着一层白雾,进去不得。
“二小姐又在闹了。”
两个一粉一绿的丫鬟端着茶水从不远处走来,颜百会跟在她的身后,思虑道:二小姐是谁?颜真真吗?
“主母说要动家法。”小青叹了口气道,“这次连老太太都保不了她。”
桃花微微低头瞧了一眼对方,戏谑道:“看你这表情,是心疼上了?先不说是她偷主母的钱在先,就更别提还要恶人先告状说是三小姐偷的,况且,你我都是下人,有什么好心疼那些主子的。”
小青道:“可是……”
桃花嫌弃道:“可是什么可是,好了好了,快要到前堂,别说话了。”
桃花碎步飞起,颜百会大踏步跟在身后,很快就来到了前堂。
雨还没停,凉飕飕的风从外头吹来,撩起了颜真真的发丝,她正跪着,眼角含泪,红肿不已。
颜百会站在她的身后,第一眼就看到了她身后的衣物染满了鲜血,在天气转凉的时候,颜真真身上穿的衣服却并没有加厚,反而是跟夏日一样薄。
颜真真盘在头上的发饰滑落在耳畔,轻轻“达拉”的一声掉在了颜惠的脚边。
她正站着,肩膀止不住的轻微哆嗦,不是冷,而是害怕。
颜惠眼神闪躲,不敢看坐在旁边的老太太,老太太已经满头白发,她扶着额,摇了摇头,深深地叹了口气。
桃花将茶壶拿起,给老太太倒了杯温热的茶,她拿起又放下,看了一眼颜真真后又摇了摇头,欲言又止。
“母亲!”主座上的主母,也就是颜惠的生母程春是站也站不住,坐也坐不住,直拍桌子道,“你不要再维护她了!我那里屋放的钱全被她偷走了,要不是被下人发现,这还了得?”
“那也不用到前堂讨论这件事吧。”老太太道,“姑娘脸皮薄,万一被人听见了,日后还怎么见人?”
“她脸皮薄怎么还敢做这等龌龊之事?!”
程春抓起小青刚倒的茶水直接往颜真真的头上扔,颜百会见状连忙出手,在触碰到茶杯的瞬间整个手就穿了过去,这坚硬的茶杯直直撞上颜真真的额头,瞬间,雪白的肌肤开始红肿。
茶杯摔在地上,碎片四分五裂的散开,颜真真被吓得哆嗦一声,她撕心裂肺道:“不是我偷的!明明就是颜惠!明明就是她诬陷我的!”
颜百会从来没有听见颜真真会用这种声音跟别人说话,在她的印象中,无论是话本还是现在,颜真真一直都是如此温柔的一个人。
颜百会曾幻想过,要是自己有个姐姐就好了,可奈何自己是第一个出生,希望有个妹妹,父亲却又去世的早,如今重生,有了颜真真之后,颜百会又感受到了失去已久的亲情。
尽管内心知道颜真真的爱是对颜惠,可颜百会还是止不住的想要保护颜真真。
颜真真的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在冰冷的地面上,她指着桃花道:“我那日根本就没看见过她!她完全是在污蔑我!”
桃花听后立马跪下,趴在地上道:“主母,我所说句句属实,那日我是真真切切的看见二小姐进到你的屋里。”
桃花转过头对颜真真道:“二小姐,你说是三小姐偷的,你可有什么证据吗?”
颜真真抬头看着不敢说话的颜惠,“我看见她鬼鬼祟祟的跑到我屋里,等我还没来得及问。”颜真真眼睛通红,她狠狠的瞪着桃花道:“你就来了,大声喊我偷了主母的钱。偷钱也是你发现的,当我要抓到颜惠的时候也是你发现的,你们难道不觉得这太巧了吗?”
“好了!”
程春挥了挥衣袖道:“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谁不知道你想进桂冠派,入门要先交钱,而这笔被偷的钱刚好合上了,你说还不是你偷的!”
颜真真指着颜惠道:“可是她也想进桂冠派啊!这难道是什么无人都不知的事吗?!”
程春吼道:“既然如此,那你拿出证据来证明你没有偷啊!”
颜真真崩溃道:“我又不是什么罪人!凭什么要证明这件事不是我做的!”
“那还废什么话!”
程春手一挥,“行家法!今日之内只要你不承认这钱是你偷的,家法便不会停。”
颜真真被抬到长长的木凳上,一根有小腿粗的木棍狠狠的被打在她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