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渚没猜到自己还有一份,他眉间的趣味淡去,缓缓坐直身体看向洛淮疏。
有视线落在了洛淮疏的手心,但视线的主人并没有实施任何的动作。灯光下,叼在薄唇里的绿色茅针缓缓下落。
洛淮疏弯了弯嘴角:“没错,给你的。”
迟疑了一秒,又加了一句:“甜的,要试试吗?”
茅针是清甜的,糖画是甜蜜的。
洛淮疏想,年轻摊主应该是不排斥糖画的。
灯光下,琥珀色的糖画勾勒着一只趴伏的雪豹。慵懒中,又透着雪中王者的威严和矜贵,像极了眼前的人。
闻言,坐着的人慢慢抬起下巴,仰头看向洛淮疏。一张棱角分明的五官,也缓缓出现在了洛淮疏的眼中。
线条流畅完美的下巴,噙着淡笑的嘴唇,高鼻深目宛如雕塑,浓密有型微微上扬的眉毛。明明没有多大的表情,却扑面而来一股桀骜不驯的感觉。
洛淮疏忽然觉得,相比雪豹,或许狼会更为适合形容这位摊主。
又等了一会儿没得到答复,习惯投喂他人的美食阿婆主,隐隐感到自己行为的唐突。
“啊,如果你不喜欢……”洛淮疏往后缩了缩手。
……我可以自己吃。
忽然,一只大手探出擒住了洛淮疏的手腕。
或许是没料想到,握在手中的宽度还没有铁锅的手柄粗,临渚下意识捏了捏,复又确认了一下。
捏下去的那一刻,临渚就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对。
不过……的确比木质的手柄单薄,仿佛一用力就能折断。
且,捏都捏了。
临渚顺势带着手腕往前一拉。
那张好看到浓墨重彩的俊脸,含着浑然天成的压迫感向洛淮疏凑近。洛淮疏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两眼紧紧地盯着眼前的人。
茅针被抽走。
薄而性感的嘴唇张开,一下叼住了糖画雪豹。
临渚往外扯了扯,没扯动。
他保持着仰头的姿势,望着洛淮疏挑了挑一侧眉毛。
洛淮疏的脑袋一嗡,倏地撒开手。
随后,被握住的手腕用力,挣脱了束缚背到了身后。
他不知道,自己粉色才褪下的脖子,又浮上了更深的粉色。
说不出是因为难为情,还是混杂了什么其他情绪。
牙齿合上没怎么用力,但一声清脆的断裂声,还是从糖画上响起。临渚舔了舔带了些痒意的虎牙,接着用力嚼起了嘴里的糖碎。
嘎吱嘎吱的声音想起,临渚想:
小朋友没有骗人,的确是甜的。
“谢谢,我很喜欢。”
一个黑影被抛起,轻巧地落到了洛淮疏的眼前。
洛淮疏反射性地两手伸出,从下往上往前一捞。
一个略有分量的东西坠在怀里,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去。
嚯,不就是自己第一眼就看到的那口不大不小的铁锅嘛!
但,这又是什么意思?
洛淮疏抱着大宝贝,顿时看向姿势重新变得散漫的男人。
糖画已经在这三两秒内,被吃到了底。可见,吃的人说得喜欢,并不是什么客套话。
临渚单手托腮歪了歪头,“礼尚往来,送你了。”
洛淮疏皱了皱眉毛,手中的铁锅忽然变得有些烫手,“那怎么行呢?”
铁锅是摆出来售卖的商品,巴掌大的糖画是分享的小零食。用糖画换铁锅,洛淮疏实在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
“为什么不行?”
临渚略带疑惑地皱眉,凌厉俊美的五官,蓦地带上了些许少年气。成熟和稚嫩在一张脸上出现,却融合的天衣无缝,让那张好看的脸变得更加惹眼。
或许这个时候,旁人才能发现并理解,眼前的人也不过才刚满二十。
“因为铁锅还是太贵重了。”
洛淮疏被晃了一下眼,随即有些无奈地解释。
“贵重?”临渚轻笑出声。
自从被召唤出,就被身边的人次次嘲讽无用的N卡。临渚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贵重”来形容它。
他瞧着表情隐约透着不赞同的小顾客,心头久违地涌上了一股热流。
这份不赞同并不是为别的。而是,洛淮疏真心觉得来自N卡的铁锅是有价值的。但作为它的主人,临渚似乎并不认同这份价值。洛淮疏为铁锅叫屈。
临渚看出来了,也收回了嘴角挂着的笑。
“你觉得它值得,我也是。”
铁锅值得,糖画值得。
眼前这位小客人也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