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人救了那么多穷人,到现在每日还给老弱妇孺施斋布粥,这可是天底下都没有第二个人做的出来的啊。”
旁边老太婆也夸赞道。
“是啊,张大人,我们老两口也经常去张大人施斋布粥的地方喝粥呢,不收咱们老百姓的银子,还让咱们老百姓有饭吃,这天底下除了张大人之外,还能有谁?”
老头儿一边说着,一边感激的看着张文茂。
张文茂被这老两口反客为主,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了,赶紧干咳一声,道:“咳咳,老丈,本官今日来,是有要事询问。”
老头儿立刻点头,说道:“张大人是问死者的情况吧,老朽也不知道啊,老朽若是知道,一定会告诉张大人的,绝不会隐瞒。”
“本官不是来问死者情况的,这事情差役们已经打听过了吧?”
张文茂摇头说道。
老头儿继续点头,道:“不错,前日差役就来询问过老朽知不知道死者的情况了,张大人今日来,是问老朽儿子的事情吧?”
老头儿的话,让张文茂一怔,呆了片刻,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老头儿把张文茂的套路都摸得清清楚楚,甚至连张文茂来做什么都一清二楚。
张文茂觉得,对方既然都已经猜到了自己要干嘛了,若是自己继续问下去的话,对方也一定早就想好了说辞,问了也是白问,反而还会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了。
“张大人,老朽的儿子昔日不愿意务农,心比天高,把祖上留下来的土地良田全部都卖了,他是如此的好高骛远,如今家门口出了命案,张大人怀疑他,老朽也是能理解的。”
老头儿叹了口气,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也有些幽邃。
“你儿子如今在何处?”
张文茂皱眉问道。
“在长安城一家吉祥酒楼给人做工,每月赚个一二两散碎银子谋个生计。”
老头儿不光说出了他儿子在做什么,甚至连他儿子的收入都说了出来。
“你儿子上一次回来,是什么时候?”
张文茂继续问道。
“那都是半年前了,寒冬腊月的时候,他带着二两散碎银子回来,又带了一些过冬的棉被和衣裳走。”
老头儿摇头叹道。
这就是外出谋生计的悲哀,区区几件过冬衣裳和一套棉被,他儿子都舍不得买,要走上来回一百里路,回家拿过去。
若是在家种地,怎么也能衣食无忧,就算收入稍微少一些,但是稳定不说,也不用遭这个罪了。
“老丈,你儿子的选择,其实也不是好高骛远,他只是有他的理想和报复。”
张文茂劝道。
这个时代的百姓,心中想的就是一亩三分地的过一生,但是张文茂却能理解他儿子卖地打拼的理想。
“哎,若是有地在,我们老两口恐怕已经抱上孙子啰。”
老头儿再次感叹了一句,这句话让张文茂就不好再劝了。
这年头,哪怕是穷人家嫁女儿,虽然没有什么彩礼的说法,但是男方怎么着都要有几亩地才行。
因为只要有地在,人就不会饿肚子,而有地在,人也才能安稳的生活下去,没有地而又不是商人的人,那就流民,就算是穷人也不会愿意把女儿嫁给这样的人的。
“老丈,你儿子前几日回来过没有?”
张文茂这时候,认真的问了一句。
其实在这老头儿说他儿子的时候,张文茂是真的很不想问这些问题。
可怜天下父母心,一个老头儿,在担心他儿子的出路时,若是自己在怀疑他儿子是凶手,张文茂觉得,这岂不是更让老头儿担心不已了吗?
但是身为县令,身为地方父母官,在面对命案的时候,却不能去考虑这么多的因素,要做的只能是实事求是,公平公正!
“张大人可是怀疑,是我这不争气的儿子杀的人?”
老头儿反问道。
“不是怀疑,本官只是来调查的。”
张文茂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来,他是真的怀疑凶手是老头儿的儿子。
老头儿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道:“其实张大人若真是怀疑老朽的儿子杀人,老朽也是能理解的,毕竟案发地就在老朽的家后面。”
老头儿能理解张文茂的想法,同时他欣慰的是,张文茂只要口中不说怀疑,那就说明他会查明后再做决定了。
因为很多时候,一件无头案,查不出来的时候,就是随便找个怀疑的人抓了破案了事。
这是衙门的潜规则,也是老百姓心知肚明的一件事情,所以说老百姓都怕衙门,都怕惹上官司,原因也都是这个,一个不好,可能自己就要背黑锅了。
“本官查案,一定会断个水落石出,哪怕成为悬案,朝廷指责本官无能,本官也不会随便抓人了事的,这一节老丈可以放心。”
张文茂说道。
老头儿笑容更甚了,道:“老朽本以为是家门不幸,遇到这种事情,今日老朽才知道,是家门有幸,能让老朽遇到张大人啊,老朽的儿子,前几日真的没有回来过。”
听了老头儿的话,张文茂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之前的所有推断,都是这老头儿的儿子回来在家中杀的人。
如果不是在自己家杀人,那他儿子又何必把人骗到泾阳县来呢?
把人骗到泾阳县来,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在家中杀人方便,容易得手,毕竟杀人害命这种事情,可是一点儿都马虎不得的。
就在张文茂沉默的时候,谭师爷开口了,道:“老人家,我们怀疑凶手杀人,是谋财害命,所以凶手一定贪图了被害者的银子,不知可否让我们搜查一下屋内?”
谭师爷这是明显做坏人了,这种话让张文茂说,那是肯定说不出来的,搜家的事情,也是绝对做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