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吵啊,楼上好吵,我不要在那个房间了。”
说完便不再作声。
林清嘉仔细一听,楼上的确有动静,而且没有固定位置,一会儿这边响,一会儿又挪到那边去了。
再捞过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凌晨一点半。
这个点叫她想办法,委实是为难自己。
林清嘉只得暂且忽略那阵窸窣声响,勉为其难睡下去。
原本以为只是意外,后来好几个晚上她和岑莹都被楼上吵得睡不着觉。
一开始还收敛点,到最后直接不管不顾。
林清嘉去找了房东,请他帮忙交涉一下,然而那头表面应好,该解决的事情半点没解决。
她忍无可忍,决定亲自上楼跟那邻居聊聊。
这天下班回来,林清嘉听见楼道有人吵架。
其中一个是岑莹。
“你晚上能不能小声一点,别扰民啊,不是挪东西就是大喊大叫,看看时间行吗,大半夜的,你不睡觉别人还要睡。”
“你哪只耳朵听见了?再说我在自己家,怎么动关你屁事!”
林清嘉总算领会到什么叫被气笑,她径直迈上楼梯,将岑莹护在身后,音量不知比平日里大了几倍。
“做人起码得有点素质吧,如果换成我们在你楼上,每天凌晨不停踩地板,有事没事咚一声,你还能理直气壮地再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吗?”
话说得不算重,语气称得上实打实的讥讽。
岑莹难以置信地看向林清嘉。
印象中她脾性一向温和,好像从未以这种方式与人正面硬刚过。
林清嘉手里提着包,面上残余几分工作带来的疲顿,眉心微蹙,神色清冷。
就算生人看来也会有所畏忌。
当然,无赖除外。
这事耗了一阵,房东不管事、物业爱答不理,耗到最后仍旧没个所以然。
像嵌在肉里的一根小刺,看似损害不大,实则日日磨人。
林清嘉和岑莹都不是能忍耐的人,索性舍弃押金搬了出去。
看房又耗费了好大精力,连轴转似的跑了好几处,两人最终看上一套公寓。
这回她们特意确认了关于楼上的隔音问题。
再次安定下来后,林清嘉已然没多少力气再考虑其他。
这天她时隔许久接到了林琬竹的电话。
“妈妈,有什么事吗?”照例由她来开场。
林琬竹口吻淡淡:“有个你的快递,你自己过来拿还是怎么样。”
料想应该是上回在汀城做的陶艺作品,林清嘉回道:“我明天回去拿吧。”
电话那头默了一瞬,林琬竹再度开口:“算了,我明天应该会路过那儿,顺带捎给你。”
“好。”
翌日林清嘉早早收到了那份包装严谨的快递,回家后她顺手用美工刀拆了,撕开最后一层才发现里面不是她做的那个。
多半是店主把她和瞿净执的地址弄反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林清嘉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清嘉,你收到汀城的快递了么?”瞿净执那头有些吵。
林清嘉顿了顿神:“收到了。”
“我们约个时间换过来吧,你有空的时候告诉我一声,我来找你。”瞿净执说。
林清嘉低眸看了眼手上这只素净到只写了个日期的杯子,内心辗转一番,与他商量道:“净执哥,要不就别换了吧,差别也不大。”
瞿净执笑了:“你确定?你画得这么漂亮,我那个白送估计都没人要。”
“我觉得差不多。”
“你可要想好,反正吃亏的不是我。”瞿净执似乎退到了人少的地方,声音不再那么嘈杂。
说完,他笑着补充:“早知道这样,我当时就认真做了。”
林清嘉细声宽慰他:“其实真的还可以。”
瞿净执自己都听不下去了,登时打住:“行,就当是你送我的礼物了。”
他默了两秒,又问:“这上面画的是什么花?挺好看。”
林清嘉:“山茶花。”
“你很喜欢?”
“嗯。”
很喜欢。
挂断电话,林清嘉捧着杯子细细端详了片刻,随后清出一格书柜用来摆放。
岑莹睡前总喜欢来她房间溜达一会,今天也不例外。
可能是那杯子太过显眼,她刚进门就发现了。
“清嘉,你上哪儿弄的这么个丑东西啊。”
要知道,林清嘉的审美在整个黎传都是出类拔萃的,就连与设计专业不沾边的岑莹也知晓一二。
所以她大到房间布局,小到平时购置的装饰品通通清一色的令人赏心悦目。
所以岑莹才会如此纳闷。
“我觉得不丑。”林清嘉指腹划过杯身上的日期,模样不像在说谎。
岑莹干笑两声:“好吧,你喜欢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