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接下来都是大晴天。
疤在给众人分发石矛,不仅是男人,就连三个孩子的母亲也都拿到了。
分完,他站在山洞中心演示着矛的用法,嘴里偶尔发出单音节的声音。
其他人摆弄着手中石矛,还在适应,那个警戒的男人学得最快,石矛在他手中舞的虎虎生风。
既然他这么厉害,学习速度遥遥领先,就叫他“先”吧。
可惜这份冷幽默无人能分享,岑商在心中默默给他把名字改成了“厉”。
第二天吃过早饭,疤带着两男两女出了山洞,岑商的母亲就在其中。她站在山坡上看他们向山后更远些的大片树林行进,心中祈祷族人这次能够凯旋。
回到山洞,岑商一心一意地编着绳子,偶然注意到不远处狼一直在看她,准确来讲,是看她手里的绳子。
岑商朝他勾勾手:“来,过来。”
不知道是看懂了她的手势还是自己的笑容比较无害,虽然脸上怕怕的,但狼还是慢慢挪到了她旁边。离得近了,岑商观察到狼的眼白发黄,瞳孔呈现一种红棕色,边缘很混浊,像另外一种生物的眼睛。
“这个,你知道叫什么吗?”就算这些猿人听不懂,岑商也坚持和他们说话,“绳子,绳。”
期待地看着眼前瘦小的猿人,岑商太希望能从别人口中听到哪怕一个有意义的音节了,于是不知疲倦地耐心教导道:“来,跟我念,绳。”
狼一直盯着她的嘴,这让岑商更起劲了:“绳,shi-eng绳。”
他张嘴了!岑商像幼儿园的老师一样,拼命点头鼓励:“对,没错,念出来!”
“呜?”狼憋了半天憋出来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音节。
“为什么要把嘴巴翘起来?shi,shi,嘴咧开,这很难吗?”岑商上手去掰他的嘴,吓得狼缩回了回去。
“笨蛋,真是一群笨蛋!”岑商气得踢开一枚石头,自己的脚却疼了起来,她怏怏不乐地自我安慰道,“算了,我跟一猴较什么劲。”
岑商继续编绳子,狼见她不再发脾气,又慢慢挪了过来。
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几根很细的柳条,边偷看边学着她的动作编织。
两人离得并不远,岑商不但不介意他偷学,还特别乐意教他,她决定这次温柔一点。
“狼,”岑商看着他的方向喊他的名字,再次招手道,“过来。”
可能刚才她凶狠的样子给人留下了点心理阴影,这次狼过了好一会儿才肯靠过来一点。
猿人的手掌可以握成拳头,拇指有抓握的能力,除了四指较长和骨节粗大点以外和现代人几乎没有区别。所以现代人可以用手进行的动作猿人都可以复刻,生理上不存在障碍。
劈出纤维这一步狼掌握得很快,但在编织这一步上却卡了壳,他无法理解三根纤维哪根该搭哪根,总是编着编着就忘了第三根的存在。
岑商没有出声,只管编自己的,等到狼开始意识到自己做错了,着急地在一旁呜咽时,才拿着他的手一步步纠正。
如此反复三五次后,狼终于靠自己编出了一小段绳子。
他看上去很开心,围着她打转,两人的关系也因此拉进了一些,狼试探性地伸手扒拉她的头发,揪出一只虱子放进嘴里吃了。
这应该是猿人之间表示友好的动作,但岑商实在接受不能,她努力朝对方微笑,只盼他能接收到自己释放的善意吧。
岑商重复了两三遍“绳”,说:“你先记住我的发音。”
她可以念得很清楚,所以猿人的发声结构和现代人也没多大区别,狼一直学不会可能就像呱呱坠地的婴儿不可能立刻开口说话一样,他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岑商狩猎队还没回来,岑商十分放心不下,频频在山洞口向外张望,其他人也不时发出长长的鸣叫声,似乎是呼喊同伴的信号。
终于,在天完全黑透之前,疤带着族人回来了。
令人吃惊的是,他们不但没有带回猎物,身上反而都带着深浅不一的伤。最严重的是岑商的母亲,她是被厉背回来的,脚踝肿了一大圈,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