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笑眯眯地走过来,他身上有着老派的知识分子做派,再加上几年的改造压迫,那股子与人为善的谦卑仿佛刻在了骨子里。“这批来的都是男同志,就去和小战士们挤一挤也行的。只是赶上恶劣天气了来不了就不强求,回不去就在会议室凑合。”
严司令颔首,做出保证。“徐老放心,工程兵团的负责人已经立了军令状,至多一个月,肯定交付使用,至少能保证大家住进去,两人一间,都有书桌和衣柜用。”
沙副手也接话道:“今天带了一批军大衣,一共80件,徐老抽空给大家发下去吧,铺床上也行,穿也行,还有棉靴也是,我们还调了一个炊事班过来,确保24小时有人,有热水,做好好大家的后勤保障工作。”
徐老连连致谢。
他们就准备走了,凌峥嵘眸色深深地看她一眼,然后自觉地套上眼罩钻上车。这回戴军说什么也不肯跟车走了,准备在炊事班猫一宿,明天蹭补给车回团里。
孟图南与徐老一边说着话,一边转身就往楼上走。徐老笑着睨她一眼,话里是毫不掩饰的赞叹。“嗯,不错,不愧是我们搞科研的闺女,来了就见,走了不送。”
“馋他身子而已。”
徐老被口水呛了下,脸红扑扑的,咂巴了下嘴,不知想到了什么翘着的嘴角半天都压不下来。“当兵的身体素质是没话说,凌峥嵘又是个中翘楚,兵王中的兵王,身高腿长宽肩窄腰的,瞧着就一股子使不完的牛劲,是个禁得起折腾的。”
孟图南闻言眉尖一挑,跟着弯了弯嘴角。
徐老掩饰性地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两声,慢慢开口解释着,“闺女,咱们这行压力太大,只要不犯法,有个兴趣爱好也未尝不可。你要真喜欢这样解闷也不是不行,但别闹出人命,毕竟伤的是你自己的身体。”
“那是自然。对了徐老,我可以只玩但不负责任吗?玩腻了换一个呢?”孟图南眨巴着眼看向他。
徐老认真思量了一会儿,似在脑海里验证可行性,直到两人在走廊上引起了李罗天的注意,他探头出来打破沉默,“老师,你俩干嘛呢?外头不冷吗?”
徐老回过神来,摸着下巴斟酌道:“凌峥嵘怕是不行,闺女你要真有这种想法,咱不如从源头上掐断,趁早换人以绝后患。”
“但是,当然啊,道德底线咱们要守住啊,可以同时馋很多个,但一次只能馋一个,这是原则性问题,不能犯错误。”
“哈哈哈哈。”孟图南笑得直不起腰,抬手搭在李罗天肩上冲他眨眼睛,“这个可否?”
“否否否否否。”徐老头摇得像只拨浪鼓,“他挨不住凌峥嵘一拳,你可不能道德沦丧,伤及无辜。”
孟图南笑骂道:“哼,就知道我不是亲生的。”
本是笑言,徐老却神情一肃,认真解释道:“人生不止情爱,也不应耽于情爱,图南啊,执着于你的梦想并持之以恒地去做,共HG的勋章墙上必有你一席之地。”
“去追求高级的审美趣味,不要被世俗的蝇营狗苟而耽误一生。”
李罗天听得直点头,一腔热血在胸前奔腾,暗暗握着拳头表态道:“老师,我还能再熬几个大夜班。”
两人直勾勾看着孟图南,孟图南拢着手淡然道:“你是觉得睡凌峥嵘不高级?还是凌峥嵘不够高级?也是,才旅长而已,的确不高级,那就再等等,等他当了军长再睡就高级了吧。”
“嗯,不馋蝇营狗苟们的身子,不高级。”
徐老抖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是这个意思吗?
***
距离农历新年已进入十二天的倒计时,还想返程的工程师都被徐老头劝住了,待过了年回来也无妨。饶是如此又多回来了两个,来到基地把行李一扔就不走了。
孟图南早就从舒适的小单间搬出来,在三层实验楼尽头处的破旧档案室里住着,一张行军的小床,盛世送的行李箱横放下来当床头柜,一张跛脚的黄皮书桌,凳子上的海绵垫都四下冒头。
现在多了俩大男人不肯挪步,苏云鹤出面与徐老协商,“小孟最近的工作重心在材料上,她的实验早就出结果了,只待实践。怎么实践?非得亲自去线上不可,得和老师傅商量,磨合,才能出称心的东西。既然不必泡在这,不如就去独立团下面的女子特战队里挤一挤,每日她出门也不必再专程绕几十公里山路来接她,一箭三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