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俩人纯粹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哪怕俞宸戈知道洛离在故意吊着他,怕是也不会放手。齐斐南也没有多管闲事到给遇上海王的青年指点迷津的地步。
但是俞宸戈的状态,确实不适合继续作为‘暗河’的合作对象。
答应配合他攻打首都星,本就是兵行险着。齐斐南愿意亲自领兵前来,很大程度上也是信任俞宸戈的实力。但现在,有洛离存在后,这个实力明显不能完全信任。
*
那天离开洛家后,刚回到落脚的地方不久,就收到了俞宸戈的通讯邀请。
当全息影像将俞宸戈的投射到自己面前时,齐斐南整张脸都是冰冷的。他也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俞宸戈,等着听这人开尊口解释或者掩饰些什么。心中则盘算着如何带第一星系外围那些人回第六星系。
但另一边拨来通讯的俞宸戈不知在思索什么,一时间也没出声。
凝重的沉默弥漫在室内,良久后俞宸戈开口:“你知道我是为什么事而来的吧!”
齐斐南知道俞宸戈指的什么事,但对方一提起这个他就来气,当即冷笑道:“呵,我怎么知道?”
“今天下午,在洛家,那时候你没有走吧。”
俞宸戈审视着双手环胸靠在墙边的齐斐南,语气十分笃定。
齐斐南听他这是兴师问罪的意思,扯了扯嘴角,拉出一个讽刺的笑容:“以你的感知力,应该知道我走没走吧!”
他这边嘲讽意味拉满,俞宸戈那边跟着阴阳怪气:“偷听人说话可不是什么好习惯,你说是吧,首领阁下?”
“俞先生那么担心被人听到,难道说了些见不得光的话?况且,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到别人面前兴师问罪,可不是什么有涵养的事情。你说是吧,俞先生。”
论厚脸皮和阴阳怪气的本事,齐斐南可从来没输给过谁。就算他确实听墙角了,在俞宸戈面前也能展露出八风不动的模样。
那边俞宸戈见他这样,也只能按头认了。毕竟洛家那边出于隐私性的考虑,确实没有在花园里安装任何留影设备。即便有,俞宸戈作为一个外人,也不好去跟洛离要。所以哪怕他怀疑齐斐南当时没走,现在也没有办法质问他。
“确实如此。”俞宸戈暂时将此事翻篇,又道:“三天后,顾洛两家婚礼上,我会带走洛离。在我行动之前,我的人会给出信号,到时候,我希望首领大人能亲自带人攻打首都星。”
齐斐南听他这话十分来气,讽刺道:“看来少将阁下是想在大庭广众之下抢婚了!”
俞宸戈对此并不反驳:“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呵,是吗?”齐斐南见他这么不要脸,心底的厌烦显现在脸上,化作冷笑:“少将阁下未免太高看我们这些泥腿子了。我们‘暗河’虽然不喜欢联盟,但是还不至于去做那些破坏别人婚礼的跌份事情。”
“这样啊。”面对他的冷嘲热讽,俞宸戈脸上依旧波澜不惊。他甚至缓缓走到齐斐南面前,笑眯眯地说:“可是首领大人,现在的你可没得选,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
谁跟你一条船上的人?!
齐斐南根本不吃他的威胁:“心不齐,可是容易翻船。”
“没关系,我来掌舵,首领大人只需要安安静静地坐在船舱里便好。”
这话一出,齐斐南眼中的温度跌至冰点:“我可从不会将决定权交付给任何人。”
“那首领大人尽可以试试,看是你独身一人厉害,还是我布置在这附近的人厉害。入局容易出局难,既然选择来了首都星,首领大人,你觉得你还能轻易地离开吗?”
全息投影中,俞宸戈将左手搭上齐斐南的肩膀。又不知从哪里端来了一杯酒,将其举到了齐斐南面前。
齐斐南觑着那只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虽然只是一个虚影,但是结合此前俞宸戈的话,也足够令他的眼中迸出杀意。
“别这样看着我嘛,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俞宸戈嘴角扯出愉快的笑容,眼睛里却只有冰冷的算计,他举起酒杯,近乎是贴着齐斐南的脸了,然后道:“敬你,敬我们。首领大人。”
对于他这种冒犯的行为,若是本人在此,齐斐南大概早就动手了,绝不会给他对自己动手动脚的机会。但是面前的人再真实,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全息影像,齐斐南再想动手,也只能单方面暴打空气。
所以他所能做的极限,也只是用带着冷意和杀气四溢的眼睛看着对方。
像齐斐南这种久经沙场的人,眼神是极其锐利且让人胆寒的,换个人来都没胆子对他这么不尊敬。
但对上同样见过血而且性情偏执的俞宸戈嘛——
俞宸戈根本不怯他,甚至还剑拔弩张地对视回去。
最后,全息投影中的俞宸戈将杯中酒喝尽,嚣张地道别:“那就这样吧,首领大人,我们三天后再见。”
通讯结束的同时,齐斐南面前那个烦人的家伙和他小人得志的声音也一起消失了。
室内陷入寂静中,齐斐南走向开放式厨房的流理台边,在橱柜中找出一个玻璃杯,给自己倒了杯水。
随后,杯中水被尽数饮尽,玻璃杯则被随手放在桌上——只是,多了几道深深的裂痕。
当齐斐南走进卧室,将卧室门关上的同时,那只只使用过一次的玻璃杯也碎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