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其中一个朋友便道:“我有一个堂弟正想换马术老师,刚好问问你有没有推荐的?”
后来他这个堂弟便与韶言成为了朋友,两人也是极好的,韶言明显开心了许多,对着韶栩也是笑的更多了。
又是圣诞前一个月,韶栩接到父亲通知,要让他跟着去谈一个合作,他原是不想去的,只是这事与顾衡山有关,他也就去了。
唯一让他有些担心的就是韶言了,韶纪正在分公司扫地要过节才能回来,夫人带着妹妹去了意大利参加活动,自己一走,家中就只有韶言一人了。
“这几天不要乱跑,放学了就回家,课能停的就先停会,饭要按时吃,觉要早点睡,不准夜不归宿,被我知道了,有你好果子吃。”
韶言听这些话已经不下十遍了,实在有些烦,极其敷衍地点了点头。
“我会在你生日前回来,想要什么可以跟我说。”
“随便。”
中二期的少年是有些烦人的,但韶栩就是看弟弟怎样都好,也没有生气,看着他不耐烦的模样,觉着有趣想要揉揉他的头,手刚伸出去就被韶言超敏捷地躲过去。
韶栩才没罢休,硬拽着弟弟狠狠地揉乱了他的发型。
这一去也是顺利,很快将自己想了解的了解到了,也把合同签好了,就等着三天后的晚宴结束回家了。
他是这么想的,但意外往往来的最快,他的那个华裔朋友给他打了个电话。
“栩,你弟弟出事了,有人找他麻烦,但你放心,韦恩碰巧把他救了下来,但两人都受了点伤,现在在医院,韶夫人已经赶回来了。”
韶栩现在的好友就是韦恩的堂弟。
他听到这个消息很是着急,挂了电话直接去找了父亲,但父亲正在打电话,他等了会,还没来得及开口,父亲便说,点了点头让他先回去,她还有些其他事。
韶栩习惯了这个家的怪异,便也不多问,火急火燎地赶了回去。
韶言和韦恩都在韦恩家的医院里接受治疗,他到时,夫人带着韶轻一起离开了,他的妹妹脸上是惊恐,看到他的第一眼,脱口而出了两个字,还没等他反应,妹妹就被夫人拽走了。
他到病床前,韶言正在挂水,外表看不出有什么伤,但他脸色苍白,原本明亮的绿眼睛也暗了下来。
他想拍拍韶言的手安慰安慰他,却被他条件反射一般躲了过去,甚至因为躲的动作幅度太大手上的针都掉了下来。
他只能在一旁坐着,只是不管他问什么,韶言一句话也不说,他也当他是惊吓过度,还没缓过来,便想着去看看韦恩如何了。
韦恩伤的位置也怪,是在右大腿上,是枪伤,右腿就算好了也有后遗症,没法正常走路。
他看着韶言睡着后,才想着去找那个华裔朋友问清楚。
“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人全民叫连清,其实是韦恩的堂弟,但只比韦恩小半个月,典型华人长相,说话也斯斯文文的。
“嗐,韦恩到我管的那间会所玩,听着服务员讲,有个十四岁左右的黑发绿眸的好看男生被一群人正强拽着,他听着怕是言,便带着人去看看,没想到真的是。”
韶栩又问了些,连清回答道:“也是一些富家少爷,本来是认识言的,但吸了点东西,神志不清了,看到言反抗,就又给喷了点药,不过没有成瘾性,枪是温特家小公子开的,也是他带的头,人已经被关着了。”
连清说的关起来了,并没有说明是进去了还是被家里关起来了。
“这事也怪我,居然在我的地盘出来了这样的事,我应该让那些服务员将言的样子记下来的。”
韶栩觉着事情有些不对,他知道韦恩这群公子哥们是什么德行,去的地方都上不了台面,这些地方韶言别说路过了,就是连听都没听过,怎么会被一群人逮到,他原想再问明白点,但看连清的手机提示声从刚才开始就没停过,也是真的忙,他现在算是韦恩家里出面的人,要忙着处理人,又加上,他将连清视为知己,觉着他不会隐瞒什么,便就先不问了。
他回去时,韶言的病房门口站着个金发男生,看着跟韶言差不多大,一只手上抱着花一只手举起又放下,放下又举起,看着为难的很。
“你好,请问是来看言的吗?”
韶栩开口问他,韶栩看出他有些想躲,但已经来不及了,他硬着头皮答道:“对,我听说他受伤了,想来看看他。哦!我是他同学,我叫……”
“不好意思,我没听清。”
“Elmer Frank,你叫我埃尔默就好了。”
韶栩有些急了,他们家,韦恩家甚至犯事的几个家里都是说家里有事,给孩子请了假,受伤的消息是不可能传出去的,他又回忆了下连清给自己发的吸药的人的名单,里面没有埃尔默。
“进去看看?”
“不了,不了,我知道他没事就行了,没事就行了。”
说着他就想走,韶栩一把拉住了他往露台处走,脸上还带着笑,说:“言现在在休息,我请你吃点东西,边吃边等。”
埃尔默整个人都在抗拒,但看到韶栩转过头冷了一眼他,顿时觉得自己灵魂都在发怵,便就迷迷糊糊地跟了过去。
“你知道什么,快说。”
韶栩没有绕弯子,直接问了出来,埃尔默现在更想跑了,但已经迟了,韶栩脸上没有笑,就看着他在原地踌躇。
埃尔默咽了口口水,看着监控附近没有监控,慢慢地将事说了出来。
“佐伊想逗逗韶,就打了电话故意把他约到那个会所,那个地方脏,我们都知道,但韶不知道,凯也就是想吓一吓他,可韦恩突然出现了,他那个时候吸了一点,就……他把韶哄进了包厢,里面的人那个时候已经迷糊了,看着他带了个人进来就起哄,韶想离开,但韦恩不乐意,就让人递了瓶喷雾,那个喷雾就是个软骨剂加了点致幻的东西,对人没伤害的,韦恩身上带着枪,韶拿到枪后开枪了。”
临近圣诞,天黑得很早,埃尔默的话把谜底揭晓了,所有的疑点也都可以解释了。
“你……”
埃尔默此时不敢看韶栩,他将头埋得很低,道:“我在学校被别人欺负,韶帮过我。那个喷雾是我递的,对不起,我也只是发了条消息给清,不用谢我。”
埃尔默离开后,韶栩在露台站了很久,天上的云堆积了起来,像是要下雪了,连清来到了露台,看着韶栩抬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我的人说,言有一个朋友来看他了,他人呢?”
“走了。”
连清看他的样子也知道自己来晚了,叹了口气道:“这是最优解了,还好这件事已经成功解决了,不是吗?”
“这一切都是你做的?”
韶栩的声音很轻,连清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可韶栩下一句说得却无比清楚。
“利用我的弟弟,绊倒你早就看不惯的佐伊和韦恩。”
连清的脸一僵,勾了勾唇,“怎么会这么说?”
“‘连清’,我妹妹见过你,但她应该不认识,她是什么时候见的你呢?”
“栩……”
“她在我来之前见过你,那时你在和我母亲说话,说的是什么?你又和我的父亲说了什么?你又对韦恩的父亲说了什么?”
“你对他们说得都是一样的话,对吗?”
“你想要当继承人,但你是旁系,根本没机会,所以你让韦恩带着他的朋友去了你管的会所,韦恩经常去的那家我知道是哪,之后你对佐伊说,你的地方很安全,佐伊就傻傻地信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大可以去问我的秘书,问韦恩,我是清白的,我……”
连清脸上满是震惊,他像是遭到重击,往后退了几步,韶栩就这么看着他,说:“我问过我的父亲和佐伊了。”
雪终于下了下来,细细的点点落到连清的西装上,也落到韶栩的羽绒服上,眼前的连清变得有些陌生,韶栩现在还记得连清对自己说过的那句话——我最讨厌穿西装了,特别难受。
连清稳住了身子,换上了笑容,对着韶栩道:“那我去和言道个歉。你既然跟叔叔打过电话了,那你也知道我的做法是多么正确,你家想要占多利亚港60%的股份,原本我叔叔那不松口,现在多好,两全其美,等我完全掌权,我和你,我们一起,建造属于我们的帝国。”
他的语气越来越激烈,而韶栩只是默默地摇头,连清急了,他向前走了几步,“为什么?你也看出来了,你们家比起言更在乎你,只要你愿意争,你就可以。”
韶栩有些失望,又有些无措,自己的好友和平时完全不一样,自己居然现在才发现,“我不想和你一起,我们不是一路人。”
“我们是!我和你一样,我们都是寄人篱下,不受待见,所以我们才会惺惺相惜,成为好友,不是吗?”
“我说过,因为你的想法和我不谋而合。你说,你讨厌家族的规矩,讨厌受人牵制,讨厌为了利益不择手段。那时,我和你一样。”
“你真够天真的!”连清走到韶栩跟前,“你知道你弟弟为什么一言不发吗?因为他的母亲告诉他,让他一个字也不要告诉你,就算告诉你,你也只会傻乎乎地替他出头,然后得罪所有人,最后的结果就只会比现在更糟,所以他忍下来了,他还要对韦恩说谢谢。你看清了吗?这就是没有权,我已经受够了那样哑巴一样的生活了。”
“我想要争,我有错吗?我以为我们是知己!”
韶栩捏紧拳,他心里一阵苦涩,不想承认连清说得一点错也没有,自己也当了十八年的哑巴了,但他不想变成不择手段的人,他和他是不同的。
“你没有错,我也以为,我们是知己。”
韶栩说完话后没有去看连清,他回到了韶言的病房前,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突然给我打电话,怎么了么?”
走廊的灯光很柔和,让韶栩想起来圣诞树上的星星发出的亮光,他闭上眼,舒了口气,道:“我同意您之前的提议,明天我将会去找您,但我有个条件。”
电话那头的父亲很欣慰,道:“我这就通知公司那边,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我要亲自带韶纪,他要跟着我干。”
韶丞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笑着道:“如你所愿。”
韶栩将早就买好的礼物放到了韶言的床边,无声的说了句“再见”,便离开了。
这间事结束了,他接手了公司,带着韶纪满世界的飞,花了三年时间让韦恩和韦恩的父亲下台入狱,而连清也成为了最年轻的掌权人。
这三年他们只有韶言生日的时候会回来,而这三年母亲亲自教导韶言,他没有再会法国,白天上课,晚上抱着铁盒入睡。
韶栩看了看手上关于在轻州投资的合同,又看向站在岛台前面无表情喝水的韶言,他走向岛台,问他,“你想和我去轻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