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洛酱。”他根本没管后面人的涕泪横流,或者应该这么说,他在彻头彻尾地享受这舞曲。
这不再是是高中校园的霸凌现场,而是他儿时欧洲旅游看到的舞厅。月亮晕成华丽的水晶顶灯,夜色如帷幕缓缓放落,惨叫哭泣与求饶是最动听的伴奏,他们身上狼狈的伤痕与印迹正是最美的盛装。
现在,他在向明珠一样闪亮温暖的小姐伸出手,她将与他共舞。
阿芙洛酱,我的阿芙洛酱。我的胆小鬼、我的小羊羔、我的小鹿……
他醉了似的看着那双干净的眼睛,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眼中的情愫是多么粘稠与黑暗。
我的水晶。
阿芙洛的手都没力气了,她愣怔地看着,还没搞清楚情况。
她估计还以为在做梦吧。
手机械地抬起、虚软地搭上,被他的手冰得抬了一下。
谁知早就垂涎埋伏的猛兽一击必杀,獠牙似的手指直接死死扑上去咬住了阿芙洛的手。
冰冷滑腻,如他本人一样清秀光滑,手像一条白蟒一口吞下自己的猎物。
他牢牢地抓住阿芙洛的手,全方面地包裹着、掌握着。
“呜呜。”翼纱已经快撑不住了,她两眼翻白,口水已经打湿了她的校服。
阿芙洛颤颤巍巍地被吉野顺平拉起,指了指:“她、她……”
吉野顺平只是温和地帮她整理着头发:“阿里嘎多,阿芙洛酱。”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感谢的阿芙洛紧张地吞咽了一下,看上去很想动手把吉野顺平的头扭过去,让他看看背后有怪物。
但水母的一条触手先凑过来,她拉着吉野顺平就退,下意识挡在他面前。
吉野顺平愣了一下,噗嗤一声笑出声:“呆胶布啦,阿芙洛酱,这好像是我的宠物。”
“多亏了阿芙洛酱,我觉醒了新的力量,我们再也不会被欺负了。”
他冰冷滑腻的手开始帮她整理乱七八糟的校服,正如他说的那样,水母的触手甚至帮他们提起了散落的背包。
阿芙洛只觉得碰到他的手每一次靠近就像冰块那样带着冷气,他的黑发也宛如从水里捞出来一般裹着寒意。深橄榄绿色的眼睛,在夜色中已经浓重得快要看不清,她直面的简直不能说是白天少年圆润的眼睛,更像是白蟒那无法眨动的幽深蛇眸。
他是谁……还是吉野顺平吗?
阿芙洛只觉得自己宛如被毒蛇盯上,只好僵硬地转头,企图避开吉野顺平的视线。
吉野顺平意识到了她的颤抖,好心地说:“阿芙洛这么担心啊,那就把那家伙放下来吧。”
翼纱已经疲软的身体像垃圾袋一样被直接丢了下来。
阿芙洛哆嗦一下,努力想挣脱那只拉起她后死死攥住她的手,想要过去看一看还有没有活着。
谁知她只走了一步、挣了一下,就动弹不得。吉野顺平的脸就在她的耳朵边。他整个人完全没碰到她,但他身上的阴郁潮湿,却已经浸湿了她的后背。
他在不满。
声音就像百足蜈蚣一样卡巴卡巴地爬上阿芙洛的后背,每一个词都让她忍不住颤抖却又必须强忍住寒意:“阿芙洛酱,不可以松手哦,会很危险的。”
“万一又有人把你拉走呢?”吉野顺平自言自语。
看到阿芙洛卡帧动画一般一下一下地点着头,他满意地笑着:“好孩子。”
“已经没关系了。”他的另一只手在即将环上阿芙洛的肩膀时堪堪停住。
阿芙洛只能盯着地上漆黑的影子,全然不敢抬头。地上他们两个人的影子交织在一起,像是两头四手的怪物。
不、真正的怪物,是……
“谢谢你保护我,谢谢你选择我,阿芙洛酱。”吉野顺平的声音如一个正常的男高中生一样温柔,“我今后也会保护好你的。”
说着,第二具撑不住的躯体,当着阿芙洛的面被水母扔下。
“看吧。”吉野顺平歪了一下头,看到她的表情后轻声叹一口气,随后把她转过来,“好了好了,走吧。你很害怕?”
阿芙洛哭得都要止不住了,她想去拿自己的书包,可是吉野顺平一只手死死抓住她,另一只手直接把两个人的书包都抓住了。
完全不肯放手。
“我、我不会走的。请、请松手。”阿芙洛一只手被他抓着、另一只手拿着自己的书包带,企图和他讲道理。
蛇目看向她,似乎在上下打量她的话的真实性。他的控制宛如巨大的蛇尾,已经牢牢地把阿芙洛缠住。
名为保护的控制。
吉野顺平怜爱地看着她:“不用哦,阿芙洛酱。能帮你提包我很高兴,今天我送你回家吧。谁知道路上会不会坏蛋想要伤害你呢?”
“你会答应的吧,阿芙洛酱。”
与怜爱的神情截然不同的眼睛,仿佛舔着嘴唇的猛兽在等她拒绝的瞬间就暴起。
第三具身体,落在地上的身影像是装满了熟透的粪肥的化肥袋一样落在地上,发出疏松绵稠的声响。
阿芙洛只好拼命点头,忍不住说:“他们、他们……”
“不要同情他们啊,一想到他们居然伤害了你,就完全没办法轻易放过他们呢。”虽然已经忍住了当着阿芙洛的面把人捏爆、或者注入毒素让他们内脏烂成肉泥的冲动,但是看着阿芙洛脸上滚落的泪珠,吉野顺平还是改为手肘勾着包,掏出手帕,细心地帮她擦拭着脏兮兮的小脸。
他服软,轻声细语地哄她:“好了好了,不会杀了他们的,我也不是那么粗俗的人。”
少年个子不高,身形很瘦,头发垂顺,假如不是最后那具□□也砸在地面上发出砰的巨响,他们就像是刚刚闹了别扭的情侣。
“我会保护好你的,阿芙洛。你不是想要参加电影鉴赏社团吗?我们可以重新开始社团活动了,再也不会有人抢我们的活动室了。”
“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吉野顺平眼神阴暗粘稠,深绿色的眼睛完全成了冰冷而又诡异的深潭,视线扫到她宛如毒蛇的蛇信子舔舐着她的脸,“不管是佐山,还是别的人,我不会再让任何一个人欺负你的,待在我身边吧。”
外面很危险,留在我身边吧,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只有你愿意接近我,还愿意保护我。这份力量,不正是我们双向奔赴的证明吗?呐,阿芙洛酱,这是因为你而降临的力量啊。
阿芙洛酱。
等主人走远,水母残忍地捏折了那四具身体的手脚,随后缩小装成小水母□□弹弹地赶上已经走远的阿芙洛旁边,用圆乎乎冰凉凉的脑袋去贴阿芙洛有些肿的脸。
“哈哈,好痒。”阿芙洛没忍住,笑着躲了一下,却听到了水母脑袋里好像有一个奇怪的回音,等小水母又热情地贴上来时,她侧耳想仔细听清。
“永远留在我身边吧,阿芙洛酱。”
她耳朵另一侧的吉野顺平,轻声对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