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明烛思量着该如何问凝霜的去向,没想到李斯越自己开了口。
“西域人做事没有分寸,到处沾花捻草的也常见,阿烛姑娘刚刚可能也有所耳闻了。只有几年前西域乐姬的李柠双姑娘要得体些,琵琶弹得也是一流。”
“东家应该很欣赏柠双姑娘吧。”
明烛故意感叹道。
闻言,李斯越露出了哀恸的神情。
“可惜,那时我还留她在云城可以长久发展,却没想到被一位客人强占了去……可怜一个弱女子,被强权压了下去,现在也是无人知晓啊……”
“光天化日,怎么会有如此恶劣之事!”
明烛顿感大事不妙。
凝霜遇害了吗?那她现在在哪,是谁只手遮天,又被谁欺霸了去?
思绪混乱间,明烛又听李斯越道:“世道如此,弱女子更是难以为继,阿烛姑娘,你切记要明哲保身,不可轻信他人。”
“李东家……是谁这么大胆?柠双姑娘后来怎么样了呢?”
李斯越似是心痛万分,她拉过明烛的手握住:“阿烛,木已成舟,如今再怎么样也难回从前了,公道难讨,柠双姑娘早已音讯全无。还记得当时,她待人是极好的,也与我十分投缘……”
明烛并不想放弃这个难得的信息,如果凝霜真的遭遇不测,也不该不明不白下去。
“拜托东家,实不相瞒,我曾与柠双姑娘相识,她于我有恩,我理应找到她,即使她不见了,我也该尽自己的力……拜托东家告知是谁行此恶劣之事。”
两双手就这样紧紧握着,明烛望着李斯越的眼睛里满是担忧与迫切。
“唉……是云城顾家的小少爷……阿烛你保重自己最为重要……”
这个沉重的话题以这个答案最后收尾,明烛觉得这个世界的真实模样让人害怕,似乎像陷入了无底的黑洞一样。
“多谢李东家,我心中清楚,以卵击石不过自不量力。”
明烛起身向李斯越行了一礼。
不知道自己如何走出聆月轩的明烛还是恍惚的,她望了望广阔的蓝天。
秋高气爽,带着凉意的微风轻轻拂面而过,当街道旁的红叶纷纷而落时,明烛望见了背周月行。
依旧是一袭白衣,闲散地背着个竹笛。
“阿烛姑娘,你迟到了。”
周月行手负在身后,应该是等了许久,等明烛低头走到他身边时,他接过明烛的小包袱拉着她走得飞快。
踏过铺散着红叶的小道,一路走街串巷,周月新终于在邢二豆花铺门前停下来。
“今日邢岭特意留了两碗功夫甜水豆花,慢一点就不好吃了,刚出锅的最好。”
功夫甜水豆花十分复杂,光是用刀处理嫩豆花都要许久,甜水是用时令新鲜瓜果熬出来的,这也算是邢岭少数能做好的非豆甜水。
功夫甜水豆花每日限量,想吃是要碰运气的。
“怎么了,被扣工钱了?”
周月行看着蔫蔫的明烛问到。
“没有。”
二人落座后,明烛托着腮看着街道上风卷落叶。
邢岭端来两碗豆花,看着闷闷不乐的二人还以为闹了什么矛盾。他剑眉微皱,似乎想做出关心的表情,但脸上肌肉又十分僵硬,最后他选择放弃又恢复了冷漠脸。
“那怎么了?”
周月行自动无视邢岭,他把一碗豆花推到明烛面前。
微黄的糖水泛着诱人的光泽,豆花竟然被削成了牡丹花的模样,盛开在白瓷碗里。
“姑娘们说吃甜的心情会变好。”
邢岭语气生硬但有努力地在安慰明烛。
明烛不太想把自己的低气压散播给其他人,她拿起白润的小瓷勺吃了一口豆花。
嫩嫩的豆花滑进口腔融化开,甜而不腻,桂花和果香在口中蔓延,明烛好像真的没那么郁闷了。
“邢大哥,真的好吃!我都想加盟了!”
明烛赞不绝口。
“……加盟?”
邢岭露出疑惑的表情。
飞快地吃完一碗豆花,明烛第一次觉得甜豆花超级棒,而她也没有回答邢岭的问题。
看着周月行和邢岭,口中还有余香尚存的豆花香气,明烛感觉自己好像真的在真实地体会着世间种种,一直以来缥缈的虚无感减轻了些。
“谢谢你们哎!”
明烛从包包里摸出两个干花香袋,上面歪歪扭扭地绣着两个小丑鱼,香袋下面缀着一个红色的团圆结。
“送你们啦!我自己做的,免费的,明天就要钱了啊。”
二人接过,顿时摸不着头脑。
“这是什么?”
周月行看着香袋上绣着的不明物体开始检索事物。
“不要还我!”
明烛佯装伸手,周月行却迅速撤回了胳膊。
“送了便是送了,也没有要回去的道理。”
如果世界爆炸,周月行的嘴一定完好无损。
明烛把包合上时,从里面掉出来李斯越给的舒痕膏,她迅速捡起查看是否损坏,发现完好无损后明烛才放下心来。
纯银的盒子,值不少钱呢!
“这是什么香膏?”
周月行眼神锐利,他一眼就看见了那盒舒痕膏。
“是东家给的用来抹疤痕的。”
明烛递给了周月行炫耀。
端详着手中的舒痕膏,周月行皱起了眉头。